“你知道.一直以來我最想做的是什么.”游兰闭上眼睛.冷冷地说.尽管再一次告诉自己不得已.不得不.她的眼泪还是很快顺着眼角流了下來.汩汩滑过脸颊.落在地面上.
萧敬言一脸寒意地看着游兰.看到她的眼泪流下來的时候.他不忍地转过了脸.但是从他嘴里说出來的话.仍然残忍地让游兰一下子跌倒了谷底.
“这件事.不行.”
游兰不再说话.伸手抹了抹眼泪.回头看着萧敬言冷笑一声.直直地向着房门走去.
萧敬言伸长了手臂.想要阻拦.但是.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沒做.就这样看着游兰走出了房间.转过了拐角.身影渐渐消失不见了.
确定了怀疑对象之后.游兰便开始让杜风和杜羽加紧调查叶均和当年楚云翼手下的偏将军们.当然.这个叶老大对楚澜影响这么大.不可能过久不联系.跟踪楚澜的工作由斩风接了手.
斩风武功高强.又有强大的后援团.不出几天.就找到了楚澜的可疑之处.
游兰和叶娉婷第一次见楚澜的时候.他是城外一个山庄的小混混.到楚澜认了叶娉婷为义母.跟着叶娉婷住进了游府之后.一有时间.楚澜还是会回到之前的山庄.给那些曾经的兄弟姐妹们带去一些衣食用品之类.
杜羽曾经调查过山庄的所有人.都沒有发现可疑之处.但是.他忽略了一个人.
山庄的背后.有几间小房子.山庄的人曾经告诉过杜羽.那是一个年老体衰的老头和一个小男孩在住.他们俩人孤身在此.老汉还得了失心疯.浑浑噩噩的谁都不认识.只靠着十三四岁的男孩在附近开了一些田地种菜为生.
老汉的疯病好一些时候.可以帮着指导一下男孩种菜.不好的时候便整日躺在屋里.谁也不肯见.
杜羽派的人去调查的时候.正好老汉正在生病.不但生病.还从屋子里跑了出來浑浑噩噩胡言乱语.
那个叫做阿根的男孩只得慢慢劝着.硬拖着老汉进了房间睡觉.
但是.跟踪着楚澜來到山庄的斩风却发现.楚澜几乎每次回來山庄都要去看望阿根.并且帮助阿根照顾那个失心疯的老汉.
斩风跟踪了阿根几天.发现阿根的身上似乎有不知名的武功内力.但是由于练习不得法.显得比较凌乱无章.
相比起楚澜來.虽然显得稚嫩无比.但是那种内功运行的方式和线路.却跟楚澜如出一辙.
斩风把这些回报给游兰的时候.游兰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但是.她还缺少一个最有力的证据.
楚澜回到游府.刚刚吃完晚饭.就有人來告诉他.游兰有事找他.
推开游兰的房门.叶娉婷.杜若.楚洵和萧敬言.同时从桌后抬起头來.目光灼灼地看向了他.
楚澜微微皱了皱眉头.却沒有说话.走到下首一张凳子上坐了下來.轻轻抿了抿嘴.目光看向了地面.
“楚澜.”游兰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曾经跟我说过.‘解忧散’的药.是一个叫叶老大的交给你的.你亲生母亲的事情.也是这个叶老大告诉你的.是不是.”
楚澜抬起头.有些愧疚地看了叶娉婷一眼.轻轻咬了咬下唇.点了点头.
“那么.你还是不肯告诉我.叶老大是谁.”游兰的声音开始变得严厉起來.
楚澜有些叛逆地抬头看了看游兰.目光接触到叶娉婷.头又低了下去：“我答应过不说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很好.”游兰用一种沉重中带着诱惑的声音说道：“那么.你就不想知道.那个叶老大为什么要告诉你那些事.为什么要给你那种药.”
楚澜咬了咬牙.断然道：“他看着我长大.都是为了我好.”
游兰突然冷笑一声：“别天真了.楚澜.你不是一个三岁小孩.用你自己的脑子想一想.那个叶老大做这些事情.怎么可能全都是为你.而沒有自己的私心.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无论做什么事.都会有自己的私心.圣人们.早就饿死光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楚澜忽然愤怒起來.他猛地站了起來.直视着游兰的目光里满是不甘和委屈的愤怒：“叶老大是个好人.他是为了我好.他不会害我.”
“好.我这就让你知道.你口中是个好人的叶老大到底是谁.”游兰冷冰冰地说道.伸手将一大叠厚厚的案卷递给了楚澜.
楚澜咬着牙看着游兰.圆圆的大眼睛里似乎有泪水要滚出來一样.那里面.既有委屈.又有不甘.当然.也有一些好奇.
迟疑了半晌.楚澜还是伸手接过了卷宗.卷宗上的几个大字瞬间就刺痛了他的眼睛“琼果叛将叶均卷宗全集”.
楚澜抿了抿嘴.忍住沒有问话.打开了卷宗.迅速地翻看了一遍.他眼里的委屈和不甘很快就变成了被欺骗的愤怒.
“你说的叶老大名叫叶均.是我们琼国的叛将.因为当年对楚云翼执行军法不满.加上家人不幸.所以故意隐姓埋名.一直潜伏在镇国侯府周边.准备伺机而动.找楚云翼报仇.”
“机缘巧合之下.他知道了你的存在.他敏感地猜测到镇国候和夫人会最终因为你而风云突变.所以.他才扮成失心疯的老汉.潜伏在附近.伺机为自己报仇.而你.就是他发现的报仇利器.成为了他的复仇工具.”
游兰一边严厉地说完这些.一边用心地观察着楚澜的表情变化.只见楚澜的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变青.眼睛也慢慢开始红了起來.同时.瞳孔稍稍扩大.呼吸也开始急促了起來.
游兰知道.时机已经到了.
“楚澜.你知道.像叶均这样一下子可以潜伏十几年.把自己当做消失了一样.宁愿失去一切.也要报仇的人.会危险到什么程度吗.”萧敬言看到游兰的眼神.挺身而出.慢慢地说道.
“我审问过很多关于复仇的案子.只要一个人肯放弃自己.愿意十几年只把一件事情当做目标.那么.他的心里会只剩下报仇这一件事.对其他人.其他的事.都不再有兴趣.他们往往都是最危险的杀手和亡命徒.”
“所以.楚澜……”楚洵听了半晌.终于也忍不住开口劝道：“母亲自从带你回來之后.我觉得相对于我而言.她明显对你的照顾更多一些.母亲对你这么好.你忍心她无辜地被镇国候牵累.死在那个危险的叶老大手下吗.”
楚澜的眼睛里.终于有大颗大颗的泪水扑簌簌掉了下來.他低下头.想要把自己藏在袖子下面.
一只手温柔地从他手中抽走了袖子.抬起头.一张温婉美丽的脸庞映入眼帘.正是被寻仇的叶娉婷.
叶娉婷带着些责备的神色看着游兰.伸手吧楚澜扶了起來.轻轻道：“其实.当年的事.虽然我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是毕竟是楚云翼做下的事.如果他要复仇.就让他來找我好了.”
楚澜手中一紧.紧紧地握住了叶娉婷的手腕.坚定地抬起头來.看着游兰道：“不关娘的事.我不能让叶老大把楚云翼的账算在娘身上.我带你们去.”
游兰和萧敬言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这次专门对楚澜的攻心战术.成功了.
杜若和叶娉婷因为身体的问題.并沒有跟着前往山庄.所以.跟着楚澜來到山庄后面的小屋的人.只剩下了萧敬言.楚洵.游兰和斩风.
萧敬言当然不会打无准备之仗.他带來了五十个伏兵.各个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大内高手.早就严严实实地包围了整个房子.
楚澜一边叫着阿根的名字.一边推门而入的时候.游兰游目打量了一下这个房子.
房子分为前后两间.看楚澜的样子.前面一间应该是那个叫阿根的孩子的住处.后面才是叶均的住处.
游兰看了萧敬言一眼.见萧敬言也正在看着她.便知道两人想到了一起.游兰一挥手.斩风从身边一掠而过.穿过前方.直接奔着后面一间房子而去.
阿根静静地趴在前房的桌子旁.游兰伸手把了脉搏.原來是中了蒙汗药.
几人连忙向后房奔去.叶均.叶老大.之前一直失心疯的老汉.静静去坐在后房的屋子正中间的主位上.闭着眼睛双手合十.
游兰疑惑地看向斩风.斩风轻轻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叶均手边的茶碗.
“你们终于來了.”叶老大轻轻睁开了眼睛.
一看见他的眼睛.游兰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个失心疯的病人的眼睛.而是一个沉寂多年却被复仇的信念烧的火红的眼睛.
“我等了你们很久.你们來的比我预期的晚了些.”叶老大轻轻地冷笑道.
“叶叔.”楚澜突然出口叫道：“你真的是当年叛国投敌的叶均.”
“谁说我叛国投递.”叶均大怒道：“老子沒有叛国投敌.老子和杜将军一样.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