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洛歌还是帮了太子.不知道是为了故意和赫连子谦拧着干.还是想要帮他赎罪.宁洛歌去了太子府.由于太子的实力盘根错节.而太子的妻妾更多是大官之女之孙.皇上为表仁慈.只是把太子打尽宗人府.而其他人都在两位王爷带头求情下.被幽禁在太子府.
本來宁洛歌也是进不去的.但谁让宁洛歌有谦王爷的令牌呢.在她拿着令牌大摇大摆地进了太子府的时候.她就知道只要她前脚进去.后脚他们就会派人向赫连子谦核实.但那有什么关系呢.
宁洛歌去的时候.夭儿正在种花.安安静静的.不哭不闹.神色十分平静.然而看见宁洛歌眼中却现出无数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恐惧有敬佩也有期待.
“是殿下派您來的么.”夭儿忍着多天來的思念之情.克制着情绪.只是话中的颤音还是泄漏了心情.
宁洛歌点了点头.不废话.“把手腕伸出來.我瞧瞧.”
夭儿听到.不但沒有照做反而把两只手腕都背到了身后.眼中终于涌现浓浓的惊恐.她使劲儿地摇头.
宁洛歌拧眉.难道她知道了.她试探着问.“我不伤害你和孩子.手伸出來给我.听话.”
果然.夭儿在听到宁洛歌的保证后脸色沒有那么白了.但她还是不肯相信.她怯生生地问.“真的不伤害么.”
宁洛歌点了点头.“绝不伤害.”
“那好.我相信你.”夭儿向前走了几步.伸出了手腕.
静气凝神.感受着夭儿所受的毒.半晌.宁洛歌睁开了眼.只是眼中有难以言说的晦涩光芒.
“怎么.我的孩子不好么.”夭儿焦急地问道.
看着夭儿的表情.宁洛歌有些踌躇.想想今天來的目的.毅然决然地道.“你中毒了你知道么.”
仿若一个惊雷炸在头顶.夭儿惊惧不已.呆立在原地.过了良久.她的眼中慢慢涌出泪水.砸在地上.宁洛歌听见她哽咽着说道.“能救孩子么.”
“可以.但是你确定要救么.如果救孩子.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是你命丧黄泉的时候.你确定你要让孩子还沒出生就背上这样的愧疚么.”宁洛歌一阵见血.
“我……我不知道.”夭儿不停地摇头.眼泪被甩到宁洛歌的脸上.砸得她的心生疼.
“太子的意思是.只要你活着.”宁洛歌毫无波澜地再扔出一句.
只是夭儿的眼泪却越來越多.“他不想要我们的孩子么.不.他若是不在了.我活着有什么用.我们的孩子应该活着啊.他是我们两个的爱的结晶啊.”
夭儿断断续续地说出完整的一句话.神色哀戚.宁洛歌厌烦看见这样的场面.只扔下一句“想清楚了.明日我再來”就离开了.
不知道怎么的.听着身后夭儿的哭声.她觉得无比的烦闷.好像处在地狱之中.周身都是幽暗的火光.除了火苗地忽强忽弱会带來些颤抖.其余都是一片死寂.
而就在这片死寂之中.遥遥传來一阵哀哀凄凄地啼哭.声音尖细柔弱.断断续续.却又连绵不绝.哭声纤细.好像可以忽略.但在这片无人的死境却异常尖锐刺耳.
“咔嚓”.一棵枯枝被宁洛歌一脚踩碎.蓦地.她停下了脚步.只觉得心中像是长草了一样无比的烦躁.前方.赫连子谦已经一身便服.向着她徐徐而來.脚步沉稳面色如常.但看在宁洛歌眼里.让她的心有一瞬间的寒凉.
“这么冷.你怎么穿这么一点.”赫连子谦仿若沒有看见宁洛歌的表情.关切地脱下身上的披风.小心翼翼地围在了她的身上.动作熟练地把她的双手包在自己的手中.一点点地温暖着她.
“赫连子谦.放过夭儿好么.”宁洛歌第一次用如此低声下气的语气和赫连子谦说话.“还有那个孩子.”
赫连子谦皱了皱眉.似是沒听明白.“你说什么.”
一瞬间.宁洛歌的心直坠冰窖.她蓦地笑了笑.摇了摇头.“沒什么.我们回去吧.”
“好.”赫连子谦点了点头.宁洛歌的身子很冷.他很心疼.
把宁洛歌送回了王府.赫连子谦就又走了.太子倒台.他肩上的担子更重了.有的时候宁洛歌嘴上不说.心里却无比地心疼.
直到晚上.宁洛歌的身子才暖和回來.而心里也打定了主意.或者说更坚定了想法.孩子是要还是不要.她决定.听夭儿的.
谁都沒有权利剥夺一个女人做母亲的权利.宁洛歌知道.若是像太子说的那样做.即使是夭儿捡回了一条命.她也不会开心.因为自己的命是自己孩子的命换來的.
所以当第二天夭儿说自己要孩子活着的时候.宁洛歌脸上一点都不惊讶.她只是眼中有一丝敬佩.从怀中掏出一瓶昨晚就已经配置好的药丸.递给夭儿.“早晚两颗.毒性会慢慢转移到你的身上.等孩子月份大一些.我会配置别的药.既然我会救孩子.就会让她健康地出生.”
“谢谢你.无双公子.谢谢你.谢谢你.”夭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把头磕得一片淤青.也浑然不觉.
“不用谢.要谢就谢你自己吧.”宁洛歌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而离开.
走出两步.却被夭儿叫住.“公子.夭儿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
宁洛歌打断了她.“放心吧.好人有好报.令尊令堂不会有事的.”
夭儿连连点头.喃喃自语.“那就好那就好.”
慎行和宁洛歌走出了院子.慎行忍不住问道.“公子.若是夫人选择了牺牲孩子.您会怎么做.”
“那现在她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宁洛歌神色淡漠.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往日热闹繁盛的太子府如今门可罗雀.在这条孤零零的街道上.那两个渐渐远去的背影.也透露着无边的萧瑟寂寥.
太子的事情对坤宁宫那边打击巨大.皇后沒有想到.太子竟然这么快就倒台了.一气之下.一病不起.加上上次的病症还未好利索.越发严重.
而这一次.赫连子谦也沒有再去给皇后治疗.
反倒是宁洛歌.被皇上叫去了几次.给皇后看看病症.宁洛歌开得药都是会让皇后的病不会恶化的温补的药.不会让她彻底地好.却也不会再严重.
皇上对这种治疗的方法.也沒说什么.
连续一个月.赫连子谦和赫连子煜都因为太子的事情而十分忙碌.接连下狱的官员不计其数.这一个月.史书上称之为“一月地狱”.
而这一个月.宁洛歌只是偶尔地去给夭儿送些温补的丹药.对外则宣称夭儿流产.再就是进宫去给皇后看看病.一个智谋无双的凤凰公子.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大夫.
不过宁洛歌对这样的结果也很满意.朝廷上的那些勾心斗角.上一世她已经见得够多了.好不容易这一世能够安静地做些其他事.宁洛歌心中充满了感激.
太子的事情处理地差不多了.这一日.赫连子谦回來地很早.令宁洛歌惊讶地是.他竟然亲自下厨做了一顿饭给她.
“你做的.”宁洛歌吃惊地看着桌子上的四菜一汤.清蒸鲫鱼.红烧肉.翡翠虾仁.清查芥蓝.还有一个香菇鸡茸汤.看着一桌子的好菜好饭.宁洛歌的下巴差点沒掉在地上.
“你这个月身子不大好.吃了太多清淡的.给你改善改善伙食.”赫连子谦一边把筷子摆在宁洛歌的碗边.一边柔柔地看着宁洛歌.对她说道.
“哼.”说到这个宁洛歌就來气.不就是发了两次高热么.至于么至于么.这也不让吃.那也不让吃.哪儿都不让去.要不是宁洛歌坚持.恐怕连太子府和皇宫都不让她去了.
“你自己的身子有多不好.还用我多说.”赫连子谦沉着一张脸.即使是哄人都听着格外的别扭.像是训话似的.
把每个菜都尝了一遍.宁洛歌咂吧咂吧嘴.十分地惊讶.“咦.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而且好好吃诶.”
以前都是别人做.厨师做.断玉做.就算是他们四个人在落情谷.也是慎行做的.他从沒看过他做饭诶.
“咳咳.嗯.好吃就行.”赫连子谦干咳了两声.神色有些尴尬.为了让宁洛歌从菜上转移注意力.他不得已说出行程.“吃饭吧.吃了饭.我带你出去.”
“嗯嗯.”宁洛歌兴奋地直点头.“谦谦谦.我们去哪儿啊.”
“宁洛歌.”赫连子谦看着话唠宁洛歌.一脸地嫌弃.“红烧肉都堵不住你的嘴么.”
“切.怪不得你做这么多好吃的给我.原來是嫌我烦了.哼.你要是嫌我烦了.我就走了.以为谁愿意呆在你这破府上似的.”宁洛歌撇撇嘴.哼了两声.
“走去哪儿.我记得你是这府上的女主人.”赫连子谦声音清冷磁性.他夹了一筷子素菜.他不吃荤.
赫连子谦优雅的吃饭仪容比在皇宫里长大的皇子公主还要正宗.
看得宁洛歌眼珠子都要掉在饭碗里了.“谦谦谦.你从來沒告诉过我.你之前那些年是怎么过來的.你武功这么好.举手投足也沒有丝毫粗鄙之气.要说以无双公子的这双慧眼來看.你应当是受到了极好的教育.可若是这样.你为什么沒说过呢.”
宁洛歌眨巴眨巴眼睛.赫连子谦瞥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果然吃饭也堵不住她的嘴.
然而宁洛歌今天兴致特别好.尽管看出來赫连子谦的样子是不想要说.但仍旧是不停追问.最后烦的赫连子谦实在是忍不住了.放下筷子.他很郑重其事地看着宁洛歌.薄唇轻启.“你能不能把饭咽下去再说话.”
宁洛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