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进入了一个白茫茫的世界.鹅毛大雪飘飘洒洒.天寒地冻.她冷地不停地哆嗦.她拼命地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却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她艰难地跋涉.心中不断地在告诉自己.要活着.要醒过來.只有弱者才会认输.只有那些柔弱的女人才会为情所困.要死要活.她是宁洛歌.她不要这样.她要坚强.要醒过來.
不知道在雪地里走了多久.直到一束阳光打到她的身上.暖了她的身子.暖了她的心.她才缓缓地清醒了过來.
像是打了一场仗一样.宁洛歌觉得身子骨都散架了.睁开了眼.好像是重生了一样.动了动手指.虽然身子还酸软无力.但却好像有了底气.
屋子里空无一人.她动了动唇.嗓子沙哑地好像不是她自己的.正巧这个时候.慎行端着药走了进來.看见他.宁洛歌的神智回笼.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蓦地.她想起梦中的声音.勉励用破败的嗓子问道.“昨晚我发热了.”
似乎是知道宁洛歌在想什么.慎行点了点头道.“不是昨晚.是前晚.公子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他知道了.”这是宁洛歌最想要隐瞒的事情.她期盼地望着慎行.希望慎行给他一个否定的答案.但心里又是清楚.她睡了一天一夜.即使是笨蛋也会猜到出了什么事.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果然.慎行点了点头.但似乎不忍心让宁洛歌眼中的星光陨落.慎行想了想说道.“但我沒有告诉主子你是之前就受了伤.主子以为你也是被巨兽咬伤的.”
“嗯.好.”宁洛歌点了点头.看了看被包扎好的腹部.好在之前被剑刺的伤口已经化脓了.根本就看不出原來的形状.不然他就会知道她根本不是被巨兽咬伤的.
“慎行.沈韵诗……”
宁洛歌的话未说完.房门便“哐啷”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了.赫连子谦怒气冲冲地走了进來.粗暴地拽着宁洛歌的衣襟.脸色前所未有的阴冷.“母妃受伤了.”
被赫连子谦的狂怒所惊住.但下一秒宁洛歌就想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看來沈韵诗还真是一个错处都不放过.
宁洛歌毫不畏惧地迎上了他的目光.“是.代我遇刺.”
赫连子谦盯着宁洛歌的眼睛.手背青筋暴起.表示他此时正在忍耐.宁洛歌从未见过这样如一头狮子一样的赫连子谦.那眼神恨不得吃了她.
慎行看着二人对峙.心里说不上來的难过.他连忙在一旁说道.“主人.不必担心.莲妃娘娘受的只是轻伤.而且救治及时.想必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娘娘已经康复了.”
“嗵”地一声.赫连子谦松开手.宁洛歌掉在了榻上.伤口一疼.她便紧紧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看着她这一副倔强模样.赫连子谦觉得更加恼火.扔给慎行一个瓷瓶.冷冷地留下一句“给她服下”便消失在了门口.
他沒有看到.身后那两道紧紧追随着他的目光.
不想让慎行看到.宁洛歌把头偏向了床畔里侧.任眼泪顺着眼角流淌.
赫连子谦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失控.即使是在和沈韵诗说话.脑海里会不自觉地想着隔壁房间的她怎么样了.现在有沒有醒过來.伤口有沒有又疼.
饿了么.想要吃点什么.总之满脑子都是他.即使是沈韵诗和他说话.他也只是含含糊糊地回答.根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知道沈韵诗提到了莲妃.他的思绪才飘回來.当听到母妃因为宁洛歌遇刺的事情.他心中一阵一阵的后怕.担心母妃的伤势.更加担心的却是宁洛歌的安危.
然而转念一想.他担心她的安危.但她却丝毫不担心他的安危.若非老七他们使计让她來.她会來么.
昨晚听到了她的**.想着她白日的苍白面孔.迫不及待地去看她.竟然看见她握着另一个男人的手.那么柔软的语气.她却从來不曾对他说过一句软话.即使是被巨兽咬伤.甚至都不愿意告诉他.他就那么让人不能依靠么.
而她.果然是受伤了.受了伤却还是放了一碗的血.赫连子谦对她真是爱恨交加.不知如何是好.
望着隔壁盈盈的灯光.听着细细轻轻的隔壁说话声.他心中一直压抑着的火气忽然冲了上來.让他失去了理智一般.向着隔壁冲了过去.
然而一进门看见的就是他们两个人和和气气地在聊天的场景.赫连子谦当真是想杀了这两个人.若非让自己克制着火气.他真怕自己控制不住.
然而走出了房间.被屋外的冷风一吹.他清醒了许多.负手而立.站在月光之下.英俊的眉眼凌厉霸道.异样的冷冽.
忽地身后传來了脚步声.赫连子谦沒有回头.宁洛歌的气息感觉他这辈子都不会错认.
“娘娘的事情.是我的不对.我答应你好好照顾娘娘.我沒有保护好她.”清冷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淡漠.夹杂着虚弱和抱歉.客气梳理的声音听上去格外的刺耳.
“不需要这么说.你尽力了.”赫连子谦负手而立.缓缓地说道.
柔软熟悉的磁性嗓音说出让人暖心的话.宁洛歌竟然眼眶一热.觉得这些日子受得这些苦值得了.起码.他肯定了她.
然而.还沒等宁洛歌高兴起來.赫连子谦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再度响起.“诗诗受伤.我看了她的身子.我会娶她.但我先承诺了你.会以你为大.”
宁洛歌只觉得脑中一个炸雷.“轰隆”地一声.她差点跌在了地上.手指狠狠地钻成拳头.坚硬的指甲抠着掌心.钻心地疼.
她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地平静.她听见自己轻笑了一声.“我早就说过.江湖儿女.并不在乎名分.你我不过是你情我愿.不需要你负责任.沈小姐大家闺秀.丞相千金.才貌双全.的确不得辜负.但还是要谢谢你知会我.我知道了.”
宁洛歌一步步地后退.她深深地看着赫连子谦的背影.想要把这一幕刻在心里.她告诉自己.要坚强.
然而.就在转身的那一刻.她的眼泪还是掉了下來.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眼神呆滞地望着天花板.她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了这样.是她來的太晚了么.还是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只是以前的她根本就沒有发现.
这还是那个会拽着她和她撒娇让她陪着吃饭的男人么.这还是那个会傲娇地让她喂她红薯的那个男子么.
已经沒有眼泪了.她也哭不出來了.眼睛干干地望着床帐顶.默然不语.
那夜的赫连子谦说了那句话之后.宁洛歌和赫连子谦便沒有正面再接触过.沈韵诗來看了她两次.她让慎行挡住了.
将养了三日.等到宁洛歌的身子已经有所好转.大概能够游水的时候.宁洛歌就迫不及待地打算离开.
之前赫连子谦之所以迟迟不走.是因为同样被凶兽咬伤.赫连子谦连着杀了五头凶兽.受了些伤.最后找到了这处房屋养伤.
就在他伤势快好准备离开的时候.因为他连杀五兽.其余的凶兽闻到他的气味更加地狠命地攻击他.而他也几乎精疲力竭的时候.沈韵诗出现了.
因为救他被凶手咬伤.而养了这些日子.再加上赫连子谦的精心照顾和宁洛歌的鲜血.沈韵诗早就已经好得差不多.
宁洛歌不愿意在这儿多呆一天.好在现在四个人.赫连子谦和慎行武功都不必说.四人做足了准备.宁洛歌更是准备好了药粉.潜入了水底.
因为水中的凶兽被宁洛歌的毒粉所杀.他们顺利地到达了岸边.而沈韵诗因为体内有宁洛歌的鲜血.过毒漳的时候并沒有像來的时候中了毒.
四人走出落情谷.除了宁洛歌的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其余三人都沒甚大碍.
宁洛歌不吭声.拼命地忍着.牵了马.两匹马还都在.只是如何坐却分配不开.
沈韵诗的建议是赫连子谦和她一匹.慎行和宁洛歌一匹.然而赫连子谦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表态.
宁洛歌不想看见赫连子谦.于是拽着慎行上了一匹马.也不等赫连子谦.狠狠一挥马鞭策马而去.马蹄踏起的烟尘模糊了她略显瘦弱的背影.
呼呼地风声鼓着宁洛歌的耳膜.猎猎作响.身后传來越來越近的马蹄声.宁洛歌不予理会.腿狠狠地一夹马肚子.示意马儿快跑.
忽的.感觉到腰间一窒.一根粗大的马鞭缠绕在了她的腰间.堪堪避开了她的伤口.马鞭稍一用力.便把她向着赫连子谦的马拽去.而原本马上的沈韵诗则被赫连子谦轻轻一推.慎行立刻稳稳地接住.
二人换马只在眨眼之间.沈韵诗眼神受伤地看向赫连子谦.赫连子谦却眉头紧蹙.左手紧紧地怀抱着宁洛歌.扬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