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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生活变奏

    一连几日.太华公主对茯苓持规避态度.避而不见.实在避不开时便视若无睹的经过.完全沒了往日的亲昵与自然.

    而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一袭枚红色的宫廷衣衫裹着的摇曳生姿的身材.太华公主从远方仪态万千的走來.一颦一笑皆是万种风情.正巧与茯苓狭路相逢在水榭楼阁处.

    为免冲撞到她.茯苓刻意的让了下道.示好的问.“太华妹妹这是要去给惠妃娘娘请安吧.今日总见不到大哥与三弟.妹妹知道他们在忙些什么吗.”

    “不知道.我还有事.先走了.”太华公主耸了耸肩.满脸不在乎的敷衍道.

    “太华.你还在生我的气.”茯苓索性挑明了问.

    太华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旋即淡淡一笑.“我还不算老并不健忘.所以很抱歉.我做不到不计前嫌.”

    “那晚的事情我确实有很多地方不对.沒为你多考虑.看在咱们姐妹一场.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吧.”茯苓语气真挚的表达心里的歉意.

    “你同万春那才叫姐妹情深.你还是找她去吧.我要忙着帮绮玉姑娘打点嫁妆.恕不奉陪.”太华公主冷嘲热讽似乎沒有过瘾.又含沙射影的补了句.“对了说起大人有大量.妹妹觉得应该向姐姐虚心请教.拱手将心爱男子让与他人.光这一点气度我就自愧不如.”

    “宫里风传万春命格硬未出嫁就克死婆婆的传言.你可曾耳闻.”茯苓不为她尖酸的话所动.尽量维持镇静地开口问.

    “咦.竟有这回事.可仔细想想我倒觉得这传言也有几分道理.孝昌姐姐.你说是不是.”太华公主装傻的笑道.

    茯苓的脸色越來越沉重.难以置信的指责道.“太华.我以前只觉得你任性刁蛮却十分通情达理.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万春她是你妹妹.你这样败坏她的名声竟一丝愧疚也沒有.名门望族最重视命格.这宫中劈天盖地的传言.你让她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如何自处.”

    “她沒当我是姐姐.我又何须当她是妹妹.孝昌姐姐不觉得宫中太沉闷了吗.多点流言蜚语.不仅可以活跃气氛.还可以杀鸡儆猴.警告某些人一定要识时务.以免铸成大错.妹妹这般用心良苦.姐姐是不是应该赞赏我一下呢.”太华公主深邃的眼神透露着一丝的危险气息.丝毫不退让.

    “你太让我失望了.” 对于她的顽固.茯苓觉得不可理喻.语气不善的说.

    太华公主惋惜的回道.“若姐姐这样就失望了.以后的日子可该怎么过呢.我与绮玉前两日义结金兰.所以我一定倾尽全力让她风风光光的嫁给你的心上人谷天祈.这凤冠正是我送给她成亲的贺礼.姐姐觉得如何.”

    随她的目光看去.丫鬟掀开罩在托盘上的红布.一顶极尽奢华的凤冠映入眼帘.滚圆的珍珠、鸡血石错落有致的镶嵌在上面.彰显着光辉.尽显高贵.

    “我知道你还在怪我.但我也有说不出的苦衷.”茯苓眼里的失望迅速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越积越多的无奈哀伤.

    “一句苦衷便想抹杀一切.也太简单了些.不知道我应该说姐姐天真好还是说你愚昧好呢.”太华公主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恼意.甩手离去.

    一个大麻烦尚未解决.另一个大麻烦已來到眼前.

    从地上的影子里看到身后站了一个庞然大物.茯苓吓了一跳.转过身心有余悸的抱怨道.“林少顷.你吓死我了.”

    “亏心事做多了.自然容易心惊.”林少顷一语双关的说.

    “你这话什么意思.”茯苓感受到了他的阴阳怪调.皱眉问.

    林少顷语调虽平缓却极具攻击.充满控诉的质问.“我还想问你什么意思呢.我娘亲无冤无仇你为何置她于死地.”

    “林夫人的死是个意外.我根本沒有理由杀她.”茯苓叫苦不迭.铁青着脸答道.

    “我问过宫里人.她们亲眼见到我娘亲从你的宫里出來之后就魂不守舍的.才会跌落池中.平日里.她最怕水.是断不会到池边闲逛的.我不知道你是有意还是无意.但你都是罪魁祸首.无从抵赖.除非我死.否则我一定不惜任何代价让你不得好过.”林少顷凑上前一步.手紧紧卡在她的脖颈.用力之大.依稀能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

    “慈母多败儿.”茯苓艰难的吐出这句话.闭上眼睛.等待这撕心裂肺的一刻到临.如果将事情抖出來.后果必定不是他能承受的.所以她宁可被误解也不想说出真相.

    突然.卡在她脖子间的手松开了.一个冷魅的声音阴鹜的飘了过來.“就这样让你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我沒有这么傻.我会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蹲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茯苓苦笑.面对死亡的时候.她的心竟然出奇的平静.一丝恐惧也沒有.活着比死去更令人胆战心惊.

    日子快若流水.转眼便到了二月十二.距离谷天祈与绮玉大婚的还有两天.茯苓刻意让自己不在意日子.日期却总能不期而然的钻入她的脑海.

    她以抱恙需要静养为由.谢绝探访.已连续数日沒踏出未央宫.这座被遗忘了的静谧院子成了她最后的避风港.

    “公主.忠义侯送來了一个盒子.”绿萼捧着一个朱锦盒子走了进來.轻声轻语.

    被人声惊扰.绣花针刺伤了手.指肚上瞬间出现一抹嫣红.茯苓吮吸着手指.波澜不惊的说.“放在桌上.你就出去吧.”

    表面上平静无波.心里早已暗潮汹涌.所有东西.一旦与那个人挂钩.她的心都会隐隐作痛.

    绿萼依言放好悄然离去.临走时又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她.那样地脆弱落寞.寂寥光影里麻木的穿针引线.自己的这个主子.先前就不爱说话.如今更加沉默封闭了.

    有人说刺绣可以怡情.她尝试;又有人说抄写经书可以平复心情.她照做.却无论如何都安不下躁动的心.那个朱锦盒子仿佛有魔力一般.吸引茯苓一步步接近.可就在她看到盒子东西的那一刹那.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有痛苦.有遗憾.有惋惜.还有许多理不清的情感情.

    盒子中是书刻着‘最佳未婚妻’的桃形金牌.背面是她的小像.忘我的抚摸着免罪金牌.茯苓心里百感交集.盒底放着一卷带着檀香味的竹简.

    “炊烟起了.我在门口等你.

    夕阳下了.我在西山等你.

    叶子黄了.我在树下等你.

    月儿弯了.我在十五等你.

    沒有你相伴.此生注定空负华年.

    愿得苓儿心.白首不相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为什么.在你大婚的前日送來这份迟來的礼物.你叫我何去何从.泪水滴在竹简上.茯苓顿时心痛如绞.胸口憋闷难耐.只有借着泪水发泄.突然间犹如大梦初醒.她逃也似的就向门外奔去.

    “公主.你怎么了.”绿萼见她眼角挂着泪光.担忧的问.

    茯苓四下张望.并未见到他的人影.焦急的问.“忠义侯人呢.”

    “跟平常一样.以公主抱恙为由打发他走了.”绿萼不明所以的回答.

    “他朝哪个方向走了.”茯苓抓住她的手.急切的问.

    绿萼脸上满是不解.却还是很认真的想了想.半晌.很肯定的说.“东方.应该是往出宫的方向去了.”

    急冲冲的跑到宫门口.茯苓看到让她柔肠寸断的一幕.风吹梅花落.一片梅花幽然飘到绮玉的额头上.谷天祈很自然的伸出手去为她拂去.绮玉也很自然的挽起他的手臂.两人旁若无人的嬉笑.

    动作体贴自然.一气呵成.

    做一个旁观者.茯苓心里好痛.眼中的寂寥多得快要溢出來.想要转身走.却在恍惚之下被什么东西绊倒了.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不自觉溢出口惊叫.引得众人侧目.

    “孝昌姐姐.地上有这么好玩让你舍不得起來吗.”太华公主看好戏的打趣道.

    见到來人.茯苓恍然大悟.“是你绊的我.”

    “是有怎样.我特意让忠义侯送给你的礼物.姐姐还满意吗.”太华公主蹲下身兴致勃勃附耳道.“要不是这几日为绮玉置办嫁妆出入忠义侯府.我还发现不了这么珍贵的东西呢.这样的东西束之高阁多可惜.不如物归原主.交给懂得珍惜的人.你说是不是.”

    绮玉挽着谷天祈款款走來.假装不小心的踩了下她的手.故作抱歉的说.“公主.真对不住.我走得太快.沒发现您趴在地上.”

    茯苓酸涩一笑.淡淡的说.“若真是无心倒值得原谅.只怕有人有意为之.”

    苦涩的笑靥.很轻很淡.却撞进谷天祈的心坎.令他泛起不由自主地心疼.甩开绮玉的手.扶起她.并解下自己的披风系在她身上.

    绮玉顿时愣在原地.一副黯然的表情.抹去了你的记忆.还是无法让你抛却对她疼之入骨的爱意吗.

    “忠义侯.你一定要幸福.”茯苓强撑起一丝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披风很温暖.熟悉的药香味密密地坏绕着她.仍是无法抵消寒彻入骨的颤栗.

    “相公.大婚在即.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早点回去吧.”绮玉拉着谷天祈不由分说的出了宫门.

    气息如故.却已物是人非.徒留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