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神志尽丧
宋泽在广场界墙一角扶墙躬身干呕.“呃呃呃.”让他干呕的不是满身粘上蛆虫的味道.而是蛆虫爬满周身带给他的恐惧.
郁峰听见呕声渐弱.他上前轻拍宋泽后背“好些了吗”
“我沒事”宋泽擦去嘴角流沫回过身來.宋泽面色显露厌憎“莉莉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郁峰面色阴霾.瞅看一眼弯窿阴沉的康复院“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宋泽深吁口气才沉下眉.细思昨晚事情经过“昨晚我觉得累就很早睡了.这是我到康复院以來.第一次早睡.也是第一次放松警惕.想不到换來的却是这样残忍的惩罚.这样太重了吧”
郁峰耳听轻风吹拂叶子飒响.眼看宋泽手腕被绳子绑缚勒紧的绑痕“就算你在怎么累.莉莉这样绑缚你.你真的一点也感觉不到.”
宋泽大感不快.异常恼火“你是在怪我睡太死吗.我睡觉沒有任何问題.有问題的是莉莉.”
郁峰当然明白问題的所在摇头怜悯“我知道”
宋泽恼叫“你知道有什么用.我们一定要做些什么.孙超华死在康复院.每个人都在同情莉莉.我也同情莉莉.她的割脉轻生.她的精神分裂.我和你们一样选择视而不见”
郁峰诧异.“精神分裂.”这可是宋泽第一次对莉莉宣布这样的审判.
宋泽痛叫.“是.杨慧媛夏晨都见过莉莉对着空气说话.而且不止一次.”
郁峰低头不语.睫毛下陷视线若有所思瞪看自己鞋尖.
宋泽继续斥责.“现在仔细想想.我并不了解莉莉.我这之前我根本就沒见过她.她也不是我的亲戚.她只是一个陌生人.我不会在去同情一个精神不稳定的陌生人.你看我的同情到头來我得到了什么.满身的蛆虫.杨慧媛当时也差点被她掐死”
宋泽话音一落.就立马愤愤离去.郁峰并未追上.郁峰站在原地叫道“你要去哪.”
宋泽脚步未停.背对郁峰高声答复.“召集大家投票.我要把莉莉赶出康复院.”-
莉莉满脸憔悴双目红肿.似乎已大哭一场.莉莉双眸有了神采.看上去已经恢复常人神志.莉莉依旧在自己房内.但沒有人关禁她.因为她只是一个失去所爱的可怜人.莉莉房间房门半开.她红肿双眸瞪着门外.但她并未出去.也沒有任何理由出去.
夏晨面容亦显暗淡.因为心知莉莉状态已经相当糟糕.“事情会变好的”.这是夏晨内心声音.
夏晨捧着一杯果汁來到莉莉房内.莉莉一见夏晨她立即啜泣而语.因为她已知道她对宋泽做了什么“宋泽呢.他在哪里.我要向他道歉”
夏晨苦涩摇头.说出自己的感受“我觉得他现在不会见你”
莉莉泪流满面凄苦张声“我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
夏晨把果汁放到桌面上“你只是还沒有从悲痛中走出來.我想我想宋泽他想通了就好.他不会怪你”
莉莉幽咽说“他不会想通的.我记得他的眼神.我并不乞求他会原谅我.我只是要和他道歉.同时我也要向你们道歉.昨晚我一定也吓坏你们了”
夏晨说“会缓过來的”
莉莉从床上走到桌旁.夏晨把果汁推到她跟前“喝一些吧.也许会让你振作起來”
莉莉手放桌面紧握果汁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不想宋泽怨恨我”
夏晨叹息“缓一缓吧.过些时间你们可以好好谈谈”-
骄阳似火.在山林之中前行的卫平他们早已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卫平看向郑德.郑德疲态比他们更重一倍.卫平见此地凉风徐徐.树荫成双.卫平说“在这里休息几分钟”
郑德闻言如临大赦.脚一软就瘫坐在地.周林给他递了水.郑德接过咕噜咕噜就往嘴巴里灌.
许医生阿美坐在一突出地面粗大的树根下休息.许医生阿美各自在补充水分.卫平向他们走去.许医生看了一眼满额大汗的卫平.在复看去队伍末尾的秦正.许医生感到这两人的磁场并不对头.
许医生见卫平就在身侧.他低声问“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总觉得你和秦正之间存在一些疙瘩.”
卫平并不回头.他背对秦正.扭开水壶盖子往嘴里灌几口水“我不信那个人.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你们就立即往我身边跑.我总觉得他言行不一”
周林向卫平他们这过來.卫平和许医生对对眼就不在谈论秦正的事情.周林神色紧兮看了看周围能藏人的荒丛.他问“昨晚那尖叫声是怎么回事.”
有问当然有答.卫平直白说“尖叫的那个人是他们的前哨.來探路的.原本我们可以不用杀他.因为杀了他就等于暴露位置.但秦正还是出了手.我想族长他们很快就能知道那尸体位置.他们一发现尸体.他就会知道他离我们不远”
周林一乍“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上路”
陈铭也前來插口说“按照这样速度赶路.我看我们还沒到康复院就会被他们吓死”
秦正正声接腔.“不错.这样闷头跑不是办法.我们也许可以想个办法打个伏击”
卫平见秦正又想发生冲突.卫平已忍不住.张声警告.“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你不想去康复院!可以.沒有人阻碍你离开.打伏击.怎么打.他们受过训练吗.难道你就不能保持安静前进.如果你是在幻想我们这些人.就能给他们重创.那你就是在异想天开.”-
在康复院莉莉房内.杯里的果汁已经见底.杯底残留果汁碎屑.莉莉依旧坐在桌旁.她呆滞双眸盯着杯底的碎屑.吕豹已听说宋泽要召集其他人投票.吕豹知道夏晨早些时候给莉莉送果汁.吕豹想在投票前见一见夏晨.吕豹來到莉莉房门外.
吕豹在门外瞅看进去.他只见莉莉怔神坐在桌边.夏晨并不在屋内.莉莉的做法虽然让人看起非常疯癫.但同时亦是让人可怜.同情.吕豹本想扭头就走.但他还是进了房内.他对劝人.安慰这样的事情并不在行.但他想也许他可以在莉莉身旁坐坐.就算什么也不说.起码她不是一个人.
莉莉一听有脚步声进屋.莉莉神志回溯一看.进來的人居然是吕豹.这可出乎她的意料.吕豹和她并沒有过多的交集.吕豹在莉莉对面坐下.两人先是沉默片刻.因为一时之间.他们都不知道应该和对方说什么.
吕豹率先打破尴尬沉默“你知道夏晨去哪里吗.我在设施下沒有看见她”
吕豹先开口那一层隔阂似乎消失.莉莉答“我不知道.她给我送果汁之后就出去了”
吕豹并沒有试图安慰莉莉什么.吕豹只是说出自己的感受“我知道失去所爱是什么样的感觉.我也失去过.她是我第一个爱的女人.她叫红.在我遇见她的时候她就像只黄莺一样.爱笑.爱叫.叽叽喳喳爱说个不停.但后來她患上轻度抑郁症.像她这样的人居然会患上抑郁症.这对我來说是不可置信的.也是可笑的.但却是事实.后來症状越來越重.最后”
吕豹想起过往眼眶泛红.最后是什么.吕豹沒在说出.他只续说“在她的葬礼过后.我听别人说我疯了一个月.在那个月里我完全不知道我是怎么过來的.但仅仅只是一个月.一个月后我懂了.我不能这样下去.因为我不能让自己变成疯子”
“如果我成了疯子.就不会在有人思念她.我要记得她.因为我的记得.思念.就是祭奠她最好的方式”
莉莉顿时默住了.她完全想不到像吕豹这样人.居然也会有这样的爱情.她也完全想不到吕豹会告诉她.这样.开头美好.平凡.结局沉重伤人的自身爱情.
吕豹说完咳了一声.就像个蹩脚的演讲家一样.话才刚完就想逃离现场.吕豹刚走到门边.只听莉莉似有所悟对她由衷的说了一句“谢谢你”
吕豹并不回头.但他嘴角却露出笑意.
他希望莉莉能听懂他的爱情.
吕豹离去之后.莉莉依旧独自坐在桌边.莉莉亦是在瞪着杯底的碎屑.莉莉张口自言自语.越说她情绪越是崩溃激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留下來.我不喜欢这样.我永远都忘不了你.我越來越想你”
“我越想你我就越是憎恨自己.我那天根本就不该和杨慧媛外出.我根本就不应该和她去看她那突发奇想的婚礼场地.我恨她.如果不是她.我就会在你身边.那你就不会出任何事情.我受够她的假惺惺安慰.她根本就不会理解我的感受.我要让她感受到我的痛苦.”
莉莉此时话语已变语无伦次.前后不接.
“不.我不想思念你.也不想记得你.我不需要记得.思念.我不愿意祭奠你.”
莉莉忽然脸色狞青.“哈哈.我要你活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