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面.在去办大事之前.我想一个去下我老妈的坟地.”
马面一早起得很早.起來后.他就在小毕家前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每次遇到要办大事的时候.马面都会让自己的颈骨好好活动活动.这就好像.比赛之前.必须做个热身一样.
“好.车子要加油.我在加油站那边等你.”说着.马面就把那支双管猎枪用一个装钓鱼竿的袋子装了起來.放进车里.他一上车.一脚油门.便风尘仆仆地开走了.马面这人就是这样.做事干脆.想到的事.做好了准备.话不多就直奔主題.
小毕告别了老爸.自己背了个大包便出门了.大包里.有他的一整套干事的家伙.有望远镜.有钩子.有剪刀.有绷带.有放血刀.甚至还有原來杨警官给他的那个警棍.
小毕老妈的坟地.就在小毕家的后山上.走一段蜿蜒的小路.经过一个小寺庙.旁边就是了.
自从小毕上了大学后.他已经有差不多两年多沒有來老妈的坟地扫墓的.去年和前年的清明节.小毕一直都想來的.结果.他不是临时有事.就是陪着豪哥去了他的老家.
去年的时候.豪哥去他老家过清明的时候.顺便把公司的大部分打手和保镖都带去了.浩浩荡荡五十多人.大家一起给豪哥老爸老妈的坟地去扫盲.那仗势.简直比中央干部率队去八宝山扫公墓还要壮观.
因为是秋天了.一路上.路边的野菊花开得旺盛.小毕弓着腰采了一大束野菊花和一些艾草.來到那个寺庙的旁边的时候.正巧.寺庙敲了三声响钟.小毕來到老妈坟墓前一看.不禁心里一颤.
“奇怪.自己两年多沒來妈妈的墓地.为什么在她墓地周围.会有这么多的塑料纸皮呢.”小毕心里很纳闷.从这些花花绿绿的塑料纸皮的花纹來看.它们应该都是用來包裹鲜花的.是谁呢.是谁会來自己老妈的坟地拜祭呢.
小毕一时半会儿想不出过结果來.要说是自己的老爸买的花吧.那也不大可能.因为.老妈在世的时候.老爸确实是个很浪漫的人.也喜欢送花.但是.从小毕小时候记事起.每年的清明节.他都沒见自己老爸买过一束一束的鲜花來扫墓.基本上.老爸每次來老妈的墓地.都是带一些她身前喜欢吃的糕点.然后.老爸就是坐下來.给老妈点几支烟.说些东拉西扯的话而已.哦.对了.小毕老妈身前.也抽烟的.
小毕放嘴里点了几支烟.抽了两口.插在了老妈的碑前.
“妈.儿子不孝.來看你了.昨天.你又给儿子托梦了.儿子想牵住你的手.你却不让.而且你越走越远……你是不是嫌儿子越來越调皮啊.妈.儿子不争气.做了很多你不喜欢我去做的事情.等过了这阵子.儿子一定会改过自新.好好做一个乖儿子.你也要开开心心的哦……”小毕坐在妈妈的坟地前.自言自语.说着说着.眼泪也情不自禁地落了下來.
“儿子不知道你身前也是个缉毒特警.儿子想着.你当年穿警服的样子.一定也很帅气吧.妈.儿子最近又交了一个女朋友了.她叫婉君.而且.她的哥哥和爸爸都被坏人杀害了.作为一个特警.你一定会支持儿子去给婉君报仇的吧……哦.对了.儿子以后还要给你报仇.你要是同意的话.就点点头吧……”
小毕知道.此刻让躺在地里面安息的老妈点点头.只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但是.正当他抬起头的时候.他分明看到了在老妈的坟头上.那棵小小的松树.弯着腰点了点头.
…………
“小伙子.你是不是还有个妹妹啊.”
正当小毕转身要从老妈的坟前离开的时候.身后传來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小毕被这突如其來的一句话吓了一跳.他转过头.一看.居然一个人影都沒看到.然后.小毕摸着胸口.自言自语地说了句：“天哪.还以为碰到鬼了呢.”
“喂.怎么能是鬼呢.我可在这儿种菜都种了两年了啊……”突然.一个中年妇女从一棵大树后走了出來.她弓着腰.手里还挎着个篮子.篮子里有几颗大白菜和几个地瓜.嘿.还真不是活见鬼.就在小毕老妈的坟地不远.也有她家的菜地.
“哦.阿姨你好.这是你种的菜啊.以前怎么都沒见过你啊.”小毕条件反射似的也想给那中年妇女递一支烟.结果.那妇女笑了.从年龄看.那妇女应该跟小毕的老妈年龄相仿.
“小伙子.不是所有女人都抽烟的.”
“哦.不好意思.我……”小毕忙将手里的烟塞了回去.
“不过.我知道.你老妈生前是抽烟的.”小毕沒想到.那中年妇女还知道小毕老妈身前是抽烟的.
“哦.看來.你知道的还挺多啊.”小毕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中年妇女.觉得她这个人长得慈眉善目的.倒是挺喜欢关心别人的家事.
“恩.我是这个寺庙的扫地阿姨.前年就搬过來了.”
说着.中年妇女用手指了指那个破庙.说实话.那个破庙已经破得不行了.里面的那个千手观音.上面的蜘蛛和蜘蛛网.简直比菩萨的手还要多.观音旁边的那可怜的十八罗汉.也已经让一些调皮的娃.用弹弓和石块.打成了十八残疾了.好像.寺庙里唯一一个比较完整的.就是那个门前的那个“积德箱”了.
这个寺庙.平时一般也沒什么人会來光顾的.但是.每到情人节和新年的时候.这里就热闹了.尤其是情人节.远近各地.大大小小.成双成对的新人和情侣就纷至沓來.因为.大家都听说了.这个寺庙的送子观音挺灵的.据说.前几年.有对不孕不育的夫妇.自从往那个崭新的“积德箱”里丢了三千块钱后.回去第二年.就生了一个三胞胎.而且.那对不孕不育的夫妇.不是别人.正是小毕所在的那个乡镇的镇长.
“哦.难怪了.难怪我从來沒见过你.”小毕这么说.是因为他小时候.曾经也用弹弓打过寺庙的玻璃.
“恩.寺庙最近香火不行.我们这些人的工资也开不出來.就只能发扬当年南泥湾的精神.自己开垦.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中年妇女一边说.一边从篮子里抽出一个大地瓜.问小毕要不要吃.小毕说了声谢谢.拿了一个.也给了她一百块钱.
“不用钱.尽管吃吧.”中年妇女慈悲为怀.不肯要钱.于是.小毕让她回去捐到那个“积德箱”里去.
“阿弥陀佛.”中年妇女虽然穿的是件有LV图样的大褂.看來她也是个心中有佛之人.小毕一听她说了句“阿弥陀佛”.心里不禁一震.心想.寺庙的扫地阿姨.说不定也是个世外高人啊.电影里面.很多少林寺的高手.不是打猪草的.就是挑大粪和扫地的.
“沒事.你就把这一百块钱.给我捐给寺庙吧.小时候.我也曾经打破过寺庙的几块玻璃.”小毕说完.咬了一口地瓜.地瓜很甜.
“一看你就是个调皮的角色.不过.我看你那个妹妹.倒不会像你那么调皮.”中年妇女说着正要走的时候.小毕一把拉住了她.
“等等.妹妹.你刚刚说我还有个妹妹.我可从來沒有个什么妹妹啊……”小毕停下嘴里的地瓜.继续问她：“你见过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