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來动荡不安的心.似乎一瞬间平静了许多.被他禁锢般拥在怀中.从他身上传來的温度和一丝胆大的酒香味包裹着我.有那么一刻我自己都不明白是醉酒还是醉人
你是我和芸儿的女儿.当今皇上的妹妹
我要封你为辰欢长公主.
一句句似是无尽的回声.反反复复的在我耳畔回荡.我惊得出了一身冷汗.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开.
周遭清冷的空气瞬间让我清醒过來.
方才我在干什么.犯糊涂吗.怎么能任由他抱着.还贪恋到妄图回应.
司马君然的身体被我猛然一推.竟然后退几步撞翻了不远处的圆凳.门外的身影也跟着动了动.但最终也沒有推门而入.
我抿了抿嘴看着他.勉强挤出一丝无奈的笑容.“那个……你干嘛突然抱我.吓了我一跳.不过.刚才……对不起.你沒事吧.”
他好看的丹凤眼一刻未曾离开我的脸.晰白如玉的脸庞沒有任何表情.却让我不得不警觉起來.凭借着我对他的熟悉.通常这种时候才是最认真的.沒有嬉笑时候的算计.有的只是平心静气的坦然.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想要将他从凳子上拉起來.他也略微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抓住了我的手.相当淡定的道:“方才是我鲁莽了.沒吓着你吧.”
“吓着我.”我忽然觉得这句话还蛮好笑的.“你觉得呢.我会被你吓到.”气氛一下子恢复如常了.他板着一张脸想要同我说的话也终究沒有说出口.他只是平静的叙述者他來等我的事情.问我要不要受封为长公主.
我惊于他的平静.半晌也坦然了.除了接受这样的事实.他似乎并不能改变这样的事实.而我却有权力做出选择.“我不会受封的.他逼死了我爹.甚至可能是当年给我娘下毒.派人追杀我们的人.如今……盗走我娘的尸骨.我又怎么可能会去受封呢.自始至终我都不相信我会是他的女儿.他处心积虑想要借你之手除掉的我又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女儿.”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沉默了片刻.我本想找徐靖平问的事情.此刻想來倒不如直接问他好了.“我方才说我娘尸骨被盗.你一点儿都不惊讶.看來的确是他所为.那么我娘如今在何处.”
“如果我沒有猜错的话.她的尸骨现在应该在皇陵里面.”他叹了口气.缓缓坐了下來.长袍顺着膝盖垂下.绛紫色的腰带上还挂着一块上等的古玉.玉穗随着滑落的玉佩左右摇摆.
他说:“敏敏.这件事不是你我能插手的.那是父皇离世前唯一的心愿.就连本來极力反对的皇祖母也应允了.所以我不能帮你将尸骨运出來……”
他早在开口的时候就已经洞悉了我的想法.先我一步说出來不过是堵住了我的嘴.
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扑面而來.压得我喘不过气來.
在皇陵外面守了几日.我依旧沒能找到机会下手.先皇的尸骨还未下葬.待丧期一过便会隆重下葬.到时候皇陵会被封住.内外守卫众多.我就真的是一点儿机会都沒有了.
犹记得那夜离开徐府.我愤恨的瞪着司马君然.那股怒气只有我自己知道并不是针对他的.更多的是针对我自己.是我的无能.才会让阿娘的尸骨落入先皇的手中.
皇陵里的守卫每隔三个时辰换一次班.我收了好几日这才掌握他们换班的规律.趁着方才的换班.我终于成功混了进去.
以前听监督戏台搭建的时候曾听赵天恒提及一些有关皇陵的修筑.今日一看.这宏伟壮观的模样显然是图纸无法阐释的.然而我却沒有心情去看这些.躲过换班之后的一轮巡逻.我四处搜寻着镶金玉棺所在之处.因为司马君然告诉我的.阿娘的尸骨从被运回京城之后便放在玉棺中保存着.
“什么人.”
圆柱形的石柱之外一道强有力的声音刺过來.我紧贴这石柱的脊背瞬间僵直.凝神屏气.隐约听见数十人的脚步迅速围了过來.
我一手紧握着软鞭.一手紧紧握拳.额间的冷汗划过脸颊引起一丝痒意.
“那边有人闯了进來.”
话音刚落.脚步声瞬间整齐有序的响了起來.渐渐远去.我心下一喜.刚要冲到玉棺旁边被人抓住了胳膊.
猛然回头.來人一把扯下面巾.未等我反应便将我拉着往皇陵出口处跑去.他比我更熟知这里的守卫换班和巡逻路线.所以逃跑的时候能很迅速的避开守卫.
皇陵依山而建.放眼望去山峦叠起.漫山的青翠和枯黄混杂着排列.微风中隐约还有枯草的味道.
直到他认为安全了.我手腕上的力道才稍稍撤去.
我气得一鞭子抽了过去.徐靖平却沒有丝毫闪躲.手背瞬间起了一道血痕.
“为什么不闪开.”心中顿时生出一丝愧疚.
徐靖平忽的愣神的看了看手背.眉头微蹙.片刻间便换做一副笑嘻嘻的脸对着我:“也沒什么.你忘了我们在军营的生活了吗.我已经皮糙肉厚了.不怕疼.”
本來心头仅剩的一丝愧疚也被他这副模样扫荡平了.气不打一处來.“我自己手疼不行啊.你干嘛跟着我.”
“呵呵……”
他的笑声方一出來.我就一脚踹了过去.不过很不幸的被他躲过了.
见我一脸怒火.徐靖平拉着我往山下走.手死死的扣住我的腕部.“你别闹了.皇陵是你能随便乱闯的吗.要不是展……要不是皇上暗中派人盯着你.你现在还有命在这里同我撒气吗.”
“你放开我.”扬起的鞭子.最终还是沒有抽下去.那手背的红肿实在有些惨不忍睹.“徐靖平.你……”
“白敏.”我气急的吼他.而他难得的吼声也同时传入我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