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一愣.随即将我抱起來放在锦榻之上.冰凉的额头抵住我的脑门.他似乎很喜欢做这样细致而温柔的动作.只见他长叹了口气.轻笑道:“这话不该是我來问你吗.你沒事吧.”
“在我有事之前你就把我赶出來了.所以……你为什么违逆太皇太后.”我勾住他的脖子.缓缓送上唇瓣.浅尝辄止.“告诉我.你瞒了我什么.”
“你真的想知道.”声音清淡飘渺.宛若随风飘來的风铃声.只是比它更轻更难以捕捉.
我用力的点了点头.“与别宫有关.是不是我爹出事了.”
“不是.他……他好得很.”司马君然转身坐在我身边.双手包裹住我的手置于膝盖之上把玩.“父皇旧疾复发.命在旦夕.整个太医院都忙疯了.不知道是谁提出來一个药方子.说是能治好父皇的顽疾.只是需要你的心头血为引子……”
“只是一点……心头血.”我话到一半便再也说不下去了.若只是心头血的话.司马君然不会这样紧张.“应该沒那么简单吧.”
他冷哼了哼.“嗯.真是荒唐至极.怎么能剜心取血來做药引.岂不是要以命换命.况且.他们也并非由十足的把握.你去了就是送死.”
这一夜他过得极其不安稳.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整晚都有御林军调度.声音虽然不大.但我心事重重.难免被其影响的睡不着.清晨临行前.他再三叮嘱我不要随便出门.这件事他会解决的.
但看他眉宇间的愁绪.我知道这事不是能简简单单搞定的.
小秦子守在门外.时不时的敲门.非要得到我的应声.才会停止.
我百无聊赖的坐在窗前看书.往常那些百看生厌的书籍.此刻却成了唯一可以解闷的好东西.
发现窗前那只肥鸟的时候.我正打算到书架子前换一本书瞧瞧.这只肥鸟.具体來说应该是一直灰褐色的鸽子.只是体型上比起一般的信鸽要圆润许多.让我一时沒有看见它脚上绑着的竹筒子.
它在窗前徘徊许久.我靠近时它也不害怕.反而啄了啄我的掌心.我一把抓起它.它急忙勾起双脚挣扎.我这才瞧见那隐藏的极深的信条.
“出事了吗.为什么沒有來.”
这是竹沥哥哥的字.他该不会还在西门口候着吧.从窗口望过去.我这屋子已然成了重点保护对象.
“刘大人.江大人.”
肥鸟刚刚起飞便听见小秦子行礼的声音.转身之时.他们三个已经一前一后的踏进门槛.
我尴尬的笑了笑.急忙将窗子掩上.“刘江.你……你來看我啊.”
刘平恩无奈的笑了笑.径自坐在桌前.“是.也不是.”
“你啊.一天不卖关子会死吗.”我白了他一眼.很沒有形象的跨坐在凳子上.转头看了看江腾.“你怎么也來了.今天不当值.”
江腾眉头轻皱.摇了摇头.“不是.皇上命我带你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我偏头看了看小秦子.“你知道吗.”
“这个……”小秦子尴尬的哼唧两声.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作为皇上身边最忠心的奴才.小秦子连我是个女子的事情都知道.竟然不知道此事.我不由的心生怀疑.“让我跟你也可以.你先让我捏捏.”
照着两人的脸一番折腾之后.我终于确定他们两个不是冒充的了.瞬间松了口气.小秦子得到我肯定的眼神之后便也如蒙大赦般放人.
离开山庄之时走的是小路.我询问了路径.正巧也是西门.早知道就不让竹沥哥哥先走了.说不定路上还有个照应.
“等一下.”我脚步一顿.立马拉住刘江.“这不是去西侧门的路.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这……姑婆说了.不会伤及你的性命.”刘江颇为犹豫的拍了拍掌.清脆的巴掌响声落幕之后便凭空出现了一批黑衣人.这青天白日着一身黑衣还黑纱遮面.必然不是干好事的.
我急忙推开刘江.“你知不知道取剜心取血会死人的.”
“什……你说什么.什么剜心取血.”他被我这么一推.脚步不稳的摔在了江腾的身上.好容易扶着身后之人才站起來.然而他在说什么话我都已经听不见了.
眼前黑压压的一片.我已经弄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个黑衣人围了上來.双拳难敌四手.我奋力拼杀也抵不过那么多高手.
后脑被人猛敲了一棒子.脑袋像是裂开一般的疼痛.眼前人影散漫.地面瞬间摇晃不已.我趴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刘江.“你……你们……”
当时怎么想的.连我自己都觉得好笑.只是一心想着.若我就这么被人一棍子打死了.那个做鬼也不放过你的眼神起码也要让那两人心有余悸一阵子.
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将我抗在肩上.像是在走起伏不断的山路似的.我的肚子被某人的肩膀磕的生疼.这颠來晃去的险些沒让我吐出來.这感觉真的是要死了.
然而我却福大命大.那么一棍子愣是沒把我敲死.也沒敲傻.只是昏昏沉沉的睡了好几天.醒來的时候眼前是模糊不清但还能辨认出來的景象.破败不堪的门窗.窗外雨水滴滴答答.雨丝夹着风从破了窟窿的窗扉里飘进來.打湿了堆在床边的茅草.这是一处破庙.与我少年时候收留小乞丐的破庙相似.
想想也是.天下破庙一个样.沒什么好惊奇的.一方乞讨用的席子垫在身下.一块不知道用多少破布缝成的毯子盖在身上.不远处的地上防着一直蜡烛.烛火在风的摧残下几欲熄灭.
我环顾四周.一个略微熟悉的背影在眼前晃悠.可怎么也看不清楚.
“你醒了.”那人警觉的发现了我.脚步缓缓靠近.手里还不知道端了什么东西过來.
我不由的警觉起來.“你是什么人……我……我不是被人绑了吗.你……你和他们一伙的.”
他愣了愣.忽的呵呵笑了起來.随手将托盘放下.端了一碗热乎乎冒着白烟的东西递过來.“饿了吧.吃点吧.”
“这……这是什么.”明明竟在眼前.为什么看不清楚.
那人将碗递近了一些.“白粥.看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