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萌宝急忙摇头.“沒有沒有.我只不过是装些衣裳的样版准备到店里一趟而已.”
念花虽然半信半疑.但她接下來要说的事情更加紧急.她严肃着脸孔道：“王妃娘娘.接下來念花说的话.请娘娘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是不是墨他……”方萌宝沒敢将后面的话说出來.但心里已经隐约猜测到了什么.会让念花如此焦急表情如此严肃的消息.定然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念花沒有摇头.亦沒有点头.她定定地看着方萌宝.导致方萌宝心里越发紧张起來.双手绞在一起将包袱的细带解开了.只靠着手指拉扯着烟灰色的包袱.
“娘娘.北边前线传回消息.墨王爷他……失踪了.”念花一字一顿无比清晰道.
失踪.方萌宝双手一松.背上的包袱便掉落在雪地上.紧接着人也跌落在地上.“失踪.怎么会.失踪是什么意思.还活着吗.他还活着吗.”方萌宝面无血色声音暗哑地问道.
念花这回摇了头.“回來报信的人一身是血.熬到皇宫说完后便断了气.但是太子殿下与皇上都说.失踪……便是凶多吉少.王妃娘娘您、节哀.想开些.您还有两位小王爷.”
“不.不.我不相信.让开.我要进宫去.马上进宫去.”方萌宝边摇头边凄厉地叫喊道.仿若泣血般的喉咙发出悲鸣.整个人仿佛进入了极度的恐惧与魔怔中.
念花拦在伤心欲绝的方萌宝身前.“王妃娘娘.奴婢知道您着急.但是着急也无济于事啊.毕竟我们不清楚那边的具体情况到底如何”
“让开.我要进宫找大皇兄.问个清楚.”方萌宝不顾掉落在雪地上的包袱.撒腿就往前跑.不会的.不会有什么事的.他答应过她的.答应过的.
今日的皇宫比往日感觉更加压抑.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太监宫女们或健步如飞或惶恐不安或窃窃私语.
方萌宝进入宫门后.站在巍峨的各宫前.闭上了眼睛.周围的说话声尽入她耳.让她几乎万念俱灰.
“前线传回了坏消息呢.说是墨王失踪了.与之一起失踪的还有景将军.你们听说了吗.”
“真的.不会吧.”另一个宫女已经被吓哭了.“墨王可是我们圣朝的顶梁柱.他要是活不成了我们可怎么办.”
“别瞎说.只是失踪而已.还有找到的机会.”
“当年的那个房将军不也是说失踪吗.找到后已经是山崖下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都不知道死了多久了……”
“嘘.别瞎说话.墨王妃站在那呢.”
几个丫鬟太监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方萌宝后.纷纷一哄而散.方萌宝脸色苍白.沒有一个人敢上前安慰一句.当然.现在的她.也不需要那些苍白无力的安慰.
东阳宫里一片死寂.皇甫净颓然地坐在正座上.皇甫嵘傲与雨贵妃娘娘坐在旁边.英闲低垂着脑袋.雨贵妃声音颤抖.“皇上.一定要想办法找找墨儿……”
皇甫嵘傲艰难地摇头.“一失踪的话.实在是”
他沒有狠心说下去.但雨贵妃明白他的意思.原本细小的抽噎声慢慢变大起來.雨贵妃双手掩面.痛苦地抽泣着.上天怜惜.她忆雨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现在要让她如何是好.
“母妃注意身体.净一定会派人尽力去找的.”英闲安慰道.感觉眼前被一片阴影笼罩.英闲下意识抬头看了看.站在大门前的.是小巧玲珑脸色苍白的方萌宝.她发丝凌乱.衣裳也被揪得不成样子.看起來十分狼狈.
“宝儿.你……”英闲想说什么.嘴唇蠕动了下.想要安慰的话始终沒有说出口.设身处其地去想想.假若今日她是方萌宝.皇甫净是皇甫墨.她也会受不了的.既然自己都无法承受的痛苦.有什么资格去安慰别人.
雨贵妃闻言回头.看到方萌宝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傻站在门口心蓦地疼痛起來.兴许是因为跑得急.有一边鞋子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她神情悲戚、眼神空洞.却沒有哭泣.
念花追上她.站在她的身后.握紧双拳.沉默不语.
方萌宝跨进那道门槛.用令人不禁心痛的语气问道：“他在哪里失踪的.我要去找他.”
肯定句.而不是问句.方萌宝是铁了心.一定要去寻找.不管找得到找不到.去找了再说.她绝对不会再静坐着等待这些令人心惊肉跳的消息.
“七皇弟妹别着急.本宫已经派了人去找了.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的.你身体才刚刚恢复.还不能过度劳累……”
方萌宝打断了皇甫净的话.“大皇兄.我不知道你们为何还能坐定在这里.也许是因为你们不够在乎.又或者是因为你们均身有重责.但是.那是你们.不是我.我只是墨的王妃.我的夫君不见了.我着急.我得去找.所以.不必废话.你只需要告诉我.在哪里失踪的.”
皇甫净被方萌宝的一番话塞得哑口无言.他脸色灰败.其实心里也焦急.但身上的重责.的确让他不能将之抛下而去找他最看重的弟弟.也许.他们这些说得天花乱坠冠冕堂皇的家人真的还比不上方萌宝更在乎皇甫墨.
“他失踪的地点在……”
英闲气急地打断.“宝儿.你现在去找墨王.如果被他知道了.一定会更加担心的.再说了万一你们在途中错过了呢.”
方萌宝懒懒地抬起眼眸.控诉道：“他是个骗子.我已经不相信他的话了.明明说了在我生孩子前回來.结果沒有.说了会平安回來.结果却失踪了.你说.我为何还要相信他.我现在只相信自己.”
皇甫净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去北边之前在城门外与皇甫墨的“碰杯之约”.那时候的皇甫墨意气风发、信心满满.而今却无故失踪、生死未卜……
思及此处.皇甫墨道：“七皇弟妹.如果你要去找.那便去罢.本宫不会阻止你.本宫也希望你能将他找回來.七皇弟是在北边的殷堂谷中失踪的.具体的我们就不清楚了.”
方萌宝一下子跪落在地.眼中一直转悠的眼泪终于落了下來.“谢过大皇兄.我这就准备出发.”
“本宫会派人告知司城主还有七皇弟的师父他们前去帮忙.希望能有所帮助……”
方萌宝重重地点头.“谢谢.”
“宝儿.路上小心.待会儿先去白御医那儿拿些药.好抑制你骑马颠簸的呕吐感.”英闲道.
方萌宝看着英闲.“知道了.再见.各位.”
方萌宝转身离去.念花跟在她的身后.表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骑马一直是方萌宝的死穴.马背比轿子要颠簸好几倍.以前有皇甫墨跟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这才缓解了一些头晕目眩的感觉.而现在皇甫墨不在.她连自己骑马都不会.所以之前离府出走无法去到太远的地方.走來走去也沒有走出皇都城.
见方萌宝在一匹棕色的马匹前皱眉不语.念花问道：“娘娘怎么了.莫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方萌宝摇头.“念花.我、我不会骑马.”
念花愣了一下.随即一跨上马.对方萌宝笑道：“沒关系.奴婢会.來.”
方萌宝这次是轻装上阵.她不知道皇甫净有沒有派人跟着她们.她带的人只有三个.一个是宫中的御医.一个是念花.还有一人是景风府上的一个年轻将军.叫江田.
背上的包袱里.装着几件卷成团的棉衣.现在西街的棉衣已经全部改革了.轻便而且暖和.既不碍地方.也不沉重.包袱里还有一大沓的银票.方萌宝准备到那边买些水果和好吃的包子点心犒劳一下三军.剩下的.便全是方萌宝写给皇甫墨的信.一封一封.被小心翼翼地折叠成心的形状.整整有一百二十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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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深冬.天空阴霾萧瑟得有些瘆人.冷风刮在脸上.生疼得难受.周围的树木被吹得左右摇摆.弯曲成不同的弧度.纵然天气十分恶劣.方萌宝的脸上却噙着淡淡的笑容.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找到皇甫墨.然后与他一同回到墨王府.
行程紧迫.能早点儿到达说不定皇甫墨的危险就少一分.方萌宝在途中很少要求休息.这次路途.身体亦十分给力.除了疲倦外.竟沒有一点儿不适之处.
第四日的早晨.方萌宝终于进入了北边的雁门城.从这里过去.大约再一个时辰便能到前线关口.雁门城显然也受到了战争的波及.人们衣衫褴褛精神不济.就连做买卖生意的人也是一脸的愁眉苦脸.
“念花.我们下去买点儿吃的.直接给了银子.让他们扛着东西跟我们走.”方萌宝揉揉眼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