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墨点头.无力地推开大门.一跨进门口便被眼前的场景刺痛了眼睛.方萌宝穿着洁白的亵.衣.低着毛茸茸的脑袋.隐约露出的半边脸颊还比较红肿.她抚摸着自己平坦的腹部.喃喃道：“宝宝不哭喔.爹爹很快就会回來喔.不怕不怕.娘亲会保护你的”不停地重复着.
皇甫墨心蓦地一疼.冲上前将方萌宝紧紧抱在怀里.她那么娇小.那么值得爱怜.为何要她承受丧子之痛.皇甫墨沒有出声.只默默地陪着她痛苦.
“墨.皇甫墨.你回來了.”方萌宝眼中溢出欣喜.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变得明亮起來.
皇甫墨不住地点头.“是.本王回來了.对不起.让你受苦了.”皇甫墨将脑袋埋进她的怀里.大掌轻轻摩挲着她的肚子.这里.曾经孕育过一个可爱的小生命.却因为种种原因而逝去了……
“墨.我有宝宝了你知道吗.两个喔.我曾经做梦梦见过他们.很可爱很可爱.一个像你一个像我.我们教他们喊爹爹娘亲.教他们学会走路.教他们读书认字……”方萌宝眼中突然淌下热泪.却还在不住地喃喃道：“墨.你说两个男孩该叫什么名字好.兄弟的话有一个字同样会比较亲吧……”
皇甫墨痛苦地摇头.“别说了.宝儿.别说了.本王知道你心里痛苦.可是孩子怎么也回不來了.你还有本王.本王会一直陪着你.”
方萌宝很惊讶.“墨.你在说什么.宝宝明明还在.不信你摸摸.他们都在的.好好地在宝儿的肚子里睡觉呢.”
皇甫墨坐到床榻上用自己的脸磨蹭着她湿润的脸庞.“宝儿.别这样.别这样.孩子以后还会有的.本王已经为你报了一半的仇了.伤害你的人本王一个也不会放过.”
“呜呜.皇甫墨.我的心好痛.全身都痛.那个梁大人他说你毒发了昏迷不醒.他还要我跟了他.他还要逼我画押认罪.还派人打我推我.宝宝就这样沒有了.沒有了.什么都沒有了.”方萌宝用力地撞进皇甫墨的胸膛.悲恸地大哭着.像个小孩子般.什么颜面也顾不得了.
英闲与念花站在门外.听到方萌宝的大哭声终于放下心來.只要肯哭肯闹.很快便能打开心头的结.怕的是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闹.
皇甫墨手忙脚乱地安慰.“他骗你的.本王的确毒发了.但是用了师父之前给的药后已无大碍.梁森蜕本王绝对让他不得好死.你放心好了宝儿不会什么都沒有的.本王在.本王一直在宝儿的身边.”
方萌宝根本闹得停不下來.像是要将这一个多月见不到皇甫墨的苦统统倾泻出來.皇甫墨安慰不住.只好认真地听着.不插嘴.只温柔地抚着她的背脊默默安慰着她.
“我每天跟宝宝说话.躺在床上想你等你回來……我想象着你知道这个好消息时候的表情.你会兴奋为人父亲吗.会喜欢宝宝吗.可是……还沒等到你回來.宝宝就沒有了.是我沒有保护好我们的宝宝.是我沒用……”
皇甫墨的心像是被锋利的锯子不停地拉扯着.“不是你的错.是本王的错.是他们的错.宝儿沒有错.是我们对不起你……”
方萌宝哭了很久.发泄了很久.才慢慢平静下來.皇甫墨将她躺下.然后紧紧抱着她.方萌宝用力地钻进他的怀里.依旧睡得不安稳.梦里多次梦见两个可爱的小男孩.浑身沾着赤色的鲜血.喊着她“娘亲娘亲”
皇甫墨不住地亲吻她皱起的眉毛.亲吻她红肿的脸颊.希望能够抚平一些她的痛苦.失去孩子是一位母亲最大的痛.这种痛他亦感同身受.黑夜中他的眸子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那些凶手.他一个也不会轻易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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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陪伴了方萌宝四五天.等她的情绪平稳下來后.皇甫墨便让英闲白天來陪她聊天.晚上再由自己陪着方萌宝.这样他也比较放心.白天便专心去调查关于范晖国细作的事情.
皇甫墨在很早前便打消了对方萌宝的怀疑.他相信方萌宝.虽然她不像是这里的人.平日里有很多新奇的想法.但是方萌宝对他绝对沒有恶意.她是在乎自己的.甚至是深爱自己的.皇甫墨能够切身地感觉到.
回到墨王府.景风敲响了皇甫墨的书房门.严肃地将那些物证摆在皇甫墨的桌子上.“当时梁森蜕就是依靠这些东西将王妃娘娘抓起來的.”
皇甫墨仔细地打量着这些细小的物件.包括酷似方萌宝字迹的几份密函.这里面的确有一些关于圣朝的情报.但多数都是些不太重要的情报.就是这些字迹……
皇甫墨皱眉.“这些字不是宝儿所写.景风.你到那个灰色的柜子里将一个箱子拿出來.那里面有宝儿写给本王的信.”
景风依言将箱子拿出來.皇甫墨拿出一封信慢慢校对起來.果然发现了不少疑点.他唤來景风.指着某个字道：“看.宝儿写这个字向來习惯勾了之后再穿头.而这封密函明显不是这样写.字便有很大的不同.这个伪造字迹的人只是学了大部分的字.让人造成一种错觉.那就是宝儿写的.可实际上仔细看.有很多字的写法都不太相同……”
景风认同地点头.“如此看來.肯定是有人陷害王妃娘娘了.可是到底是谁跟王妃娘娘有仇.要置她于死地呢.”
皇甫墨将那些密函收起來.“本王的毒貌似又加重了一点儿.很有可能是护国公沉不住气了.他知道宝儿对本王的重要性.便想借着范晖国奸细这个罪名与父皇之手除掉宝儿.假若宝儿真的死了.本王肯定会跟父皇撕破脸皮.到时候他想办什么就容易得多了.”
景风疑惑不解.“王妃娘娘死了对他们也沒有什么好处.王爷肯定会立即想到是他做的.他怎么能肯定您一定会针对皇上呢.”
“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了.所以他借着一个梁森蜕办事.此事他便可以完全撇清关系.坐观本王与父皇斗.如果不是大皇兄及时赶到救了宝儿一命的话.本王说不定真的会与父皇宣战这倒称了他的心意了.”皇甫墨沉着脸道.
景风突然想到一些什么.忙道：“王爷.之前派去跟踪钥雅郡主的人一直沒有回來……”
“说到这里.本王一直怀疑墨王府里有护国公的接头人.所以他才能如此顺利地拿到宝儿写给本王的信.甚至有空去模仿宝儿的字迹.如果本王猜测得沒错.那个人就是在本王大婚之夜给师父下毒的那个蒙面人.”皇甫墨目光灼灼道.
景风点头.“好.本将军马上就去调查.”说罢转身想要离去.却被皇甫墨叫住.他有些赧然道：“那个时候.本王太急了.景风……”
景风摇头.“王爷说得对.王爷是因为信任本将军才将王妃娘娘交与本将军.本将军沒有好好护着王妃娘娘已铸成大错.还害得王妃与王爷失去了第一个孩子”
“当时的情况本王相信你也是迫不得已.去调查罢.现在再追究你的责任也无济于事.孩子也回不來了.”皇甫墨黯然神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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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还在进行中.方萌宝却不想再呆在东阳宫.而坚持要回到墨王府.与英闲坐了轿子回來.当皇甫墨打开府门的时候.便见她抱着一个娃娃呆呆地站着.那个娃娃是英闲按照方萌宝说的孩子的模样缝制出來的.从缝制出來后她就一直沒有离过手.仿佛怀里抱着的是真的宝宝一般.
皇甫墨上前将方萌宝一把拦腰抱起.方萌宝沒说话.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一脸无知孩童的模样.
丧子之痛不是那么容易能治好的.墨王府上上下下沒有一个人敢在方萌宝面前提起关于孩子的事情.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说错了话惹方萌宝不高兴而被皇甫墨怪罪.
方萌宝沒有再发脾气.亦沒有在皇甫墨的面前提起过孩子的事情.但是皇甫墨却十分不安.总觉得马上要发生什么事情.白天他依旧去努力调查事情的真相.而傍晚之后的时候他总是空出來陪方萌宝.哪怕只是陪她静静坐在亭子里看看月亮.他也安心.
西部的事情皇甫墨沒空去理.只每日派人送信去了解那边的状况.然后想些方案.具体实施全是靠上官忆.幸好上官忆实在是个好官.又耐心地去调节各种纠纷问題.粮食问題也慢慢得到了改善.相信不日便能得到解决.
进入深冬.天气寒冷无比.方萌宝的身子虚弱.陆影给她熬制了不少的草药调理身体.睡眠不好加上饮食状况不佳让方萌宝急剧地瘦了下來.皇甫墨只能变着法子地喂她吃多些.逗她开心.
英闲见方萌宝如此抑郁.想來还是放不下孩子.便鼓励她道：“宝儿.心情不好便出去散散心罢.”
于是次日下午.方萌宝告诉老管家自己要到店里去看看.结果就沒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