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墨一把拉起还跪在地上的方萌宝.狭长的眼睛迸发出火热的光.让方萌宝不由地呼吸一窒.他咬牙切齿道：“你就这么想本王离开.”
方萌宝上前搂住他的腰.“当然不想.我希望你只属于我一个人.但是.你除了是我的夫君外.还是这大圣朝的墨王.你有你的责任.有你即使不想做却也必须要做的事情.”
皇甫墨沉默了一会儿.将她的柔荑牵起放到自己的胸前.让她感受自己的心跳声.无奈地道：“宝儿.等我.”
陪在他身边.等他.最多到他三十八岁那年.
“当然.”方萌宝展露了一个美丽的笑颜.皇甫墨迷恋地抚摸她的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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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西边的农民暴动已经进入白热化.那边的府衙县衙都被激动的农民们砸毁了.情势已然刻不容缓.接下圣旨的第二日皇甫墨便要出发了.纵然再怎么不舍.皇甫墨依然离开了墨王府.离开了皇都.去往偏远的西边.
方萌宝说得对.他有自己的责任.暂时不能抛下圣朝与她白头偕老.只能委屈她了.
“宝儿.”英闲拍拍方萌宝的肩膀.递上一块干净的手帕.示意她擦拭自己的眼泪.
方萌宝回过神來.不好意思地笑笑.“英姐姐.西边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西边的地区十分贫穷.而且还存在着奴隶制度.农民与奴隶经常起冲突.当食不果腹的时候.他们便会争夺抢掠.近几年來.这农民与奴隶暴动是愈來愈频繁了.就连皇上也为此头疼……”
两个月而已.别说两个月.就算是两年.她也会等他的.
接下來的日子方萌宝什么也不愿意想.不是窝在房间里与英闲一块儿设计衣服.便是扛着小算盘噼里啪啦将所有的账本翻來覆去地算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晚上躺在床榻上想着皇甫墨.
方萌宝尽量让自己忙碌起來.偶尔去找西鹰王妃说说话.偶尔也进宫去找雨贵妃娘娘聊天.每隔一周便给皇甫墨写一次信.告诉他自己过得很不错.不用担心.
英闲如愿与皇甫净在一起了.皇上刚开始并不愿意.毕竟未來的国母出身太寒酸也说不过去.他令皇甫净封一个有家世背景的正妃.就算只是个摆设也要做做样子.皇甫净说什么也不肯.直说如果不能封英闲为太子妃.那他便终身不娶.
一时间皇都又多了个传言.弱太子为心爱的女子不畏强权.宁愿终身不娶也不肯委屈那女子做侧妃……
英闲自然很是感动.两人在皇上的御书房外跪了整整一日.期间皇甫净还晕厥了一次.再加上雨贵妃不断地在皇上的耳边说英闲的好话.人心始终都是肉长的.本來皇上就觉得亏欠了皇甫净.又怎么忍心让他一直跪着呢.于是顶着四面八方的压力将太子妃的事宜定了下來.
朝中支持皇甫墨与别的王爷皇子的大臣自然喜闻乐见.他们觉得皇上竟然答应将沒有一点儿身份背景的英闲封为太子正妃.便是太子不受重视了.想想历朝历代.那位国母不是身份背景显赫便是与先皇后一般拥有大智慧的女子.而他们很明显不看好英闲……
这导致原來的保皇党纷纷开始向支持皇甫墨的党派倒戈.而皇甫净越來越不被看好.皇甫净压根不在乎.反正本來他就无心皇位.无奈父皇非要将这大片江山交与他……
皇甫净与英闲的婚事定在下个月的十九.远在西边的皇甫墨收到景风送來的喜讯十分开心.他的大皇兄终于也成家立业了.从小就因为重病而自卑的大皇兄终于往前跨出一步了.这怎能不令人欢喜呢.
“上官大人.今日那帮农民情绪如何了.”皇甫墨坐在西边简陋的帐篷里.眼窝凹陷.显然是有些日子沒有睡过好觉了.这几日拼命地赶拼命地赶.就为了能够早些回去看方萌宝.
位于皇甫墨右侧的上官忆皱紧眉头.“启禀墨王.农民们的情绪依然高涨.他们甚至大肆破坏围城还有狩猎场.普通老百姓的生意全被砸毁了.情况十分严重.”
“依你之见.该如何解决这次的暴动问題.”皇甫墨头疼地闭上眼睛.
上官忆抚了抚自己的胡须.道：“农民之所以暴动是因为圣朝沒有为他们发放足够的粮食.这里已经好几年沒有收成了.食不果腹的日子谁也不好受.但因为土壤的问題一直得不到解决.不管种什么都死什么.导致农民沒有动力.再加上奴隶在一旁煽风点火.周围的官吏也腐败无能……”
皇甫墨很快便从上官忆这段话中寻到了关键.“本王记得.西边这里的所有官吏似乎都沒有直接经过朝廷.他们是怎么当上官的.就连有一些官员的名字本王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上官忆更气愤了.“禀墨王.这边的官员都是由护国公直接提拔的.不但沒有经过朝廷的审核.更沒有上报给皇上.”
“这是为何.难道父皇不知此事.”皇甫墨双眼冒火.双拳紧握.果然.圣朝哪里起争端都少不了护国公参一脚.
“因为西边本來就归护国公管辖.老臣曾经多次想上报朝廷.奈何都被护国公想法设法拦截了下來.导致朝廷根本不清楚西边的状况.听说朝廷也有拨了不少粮食下來.大概都被护国公的党羽们从中私吞了.真正吃到农民嘴里的少之又少.所以每到这月.农民过冬是最激动的日子.整个冬天沒有东西吃.饿死也是常有的.”上官忆激动地道.
皇甫墨陷入了沉思.护国公真是中饱私囊了不少.难怪他的产业越來越多.钱财越來越多.就连军队的将士福利也越來越好.老狼养得差不多了就该重伤一下了……
“上官大人.本王知道您是忠臣.为圣朝鞠躬尽瘁十多年.当年父皇授意您來接管西边这带地方就是出于对您的完全信任.本王想跟您联手.将西边这片地方重新整治.上官大人不会反对吧.”皇甫墨起身拍着上官忆的肩膀道.
上官忆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皇甫墨的面前.泪流满面道：“老臣谨遵墨王的指示.”
“上官大人快快请起.”皇甫墨忙亲自将年迈的上官忆扶起.
夜已深了.帐篷里还燃着火光.皇甫墨与上官忆商量着解决农民暴动的对策.壶里的温酒被一壶壶地饮干.最后上官忆严肃道：“此事就交与老臣.老臣定不负墨王与圣朝的众望.”
皇甫墨疲倦地点点头.微薄的唇瓣中吐出令人心惊的话语：“上官大人.奴隶制度太不仁道了.废除吧.”
上官忆惶恐.“可是墨王奴隶制度已经从圣朝开始建立就一直存在了啊.如果此刻废除的话是不是会对不起列祖列宗.”
皇甫墨摆摆手.“奴隶制度本來就存在许多弊端.太受压迫的奴隶总要一日会无法忍受被奴役的生活.如果不加以抑制或者废除.到那时候.也许整个西部都会被毁掉.”
“这……”西部是上官忆的家乡.不管这里每年发生多少次大规模的农民还是奴隶暴动.上官忆从沒有对西部放弃过.也沒有放弃过这里的老百姓.如果奴隶制度真的会毁了这里.那么对列祖列宗一样沒法儿交代.倒不如……
“老臣以墨王马首是瞻.”上官忆又再次跪下.
皇甫墨只好无奈地再次将他扶起.“上官大人不必多礼.您从明日起便开始着手准备吧.本王会传信回去告知父皇.只要为圣朝发展有益处的.相信父皇不会不赞成的.夜已深.本王乏了.上官大人也回去歇息吧.”
“是.老臣告退.”上官忆步出帐篷的时候.看到一束光线似要挣脱无尽的黑暗.它努力地向上攀爬.终于冲破了周围的漆黑.成为最耀眼的太阳.
上官忆的唇角微微扬起.有墨王在.圣朝一定会变得更好吧.
皇甫墨站在晨曦的光芒中.逆光而笑.“宝儿.本王会尽快回到你身边的.景风.你回去吧.好好保护她.”
跟在皇甫墨身后的景风双手抱拳.“是.王爷.”而后转身离去.
站立了一会儿的皇甫墨正准备往帐篷里走.突然“噗”的一声吐出漫天的血花.在肮脏的黄土里那些血液盛开的花朵显得格外的诡异.皇甫墨颓然地躺在了冰凉的土地上.晨曦的光柔柔地覆在他满头的墨发上.显得十分温暖.与他嘴角的赤红形成一种极强的反差.
毒性发作了.皇甫墨的心脏突然抽痛起來.他不能死.宝儿还在等他.
宝儿……一定要等本王.
“快來人啊.墨王吐血了.”在帐篷不远处守着的士兵终于发现了躺在地上的皇甫墨.急忙唤人.皇甫墨双眼一闭.陷入了无尽的昏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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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王府.烟然阁.
夜色当空.月华如洗.风景优美的烟然阁里有一座小亭子.此时那座小亭子里却空无一人.石桌上只有一个紫色的小香炉.清风徐來.将紫炉中的香气扩散在周围的空气中.
一位紫衣翩翩的女子踱着小步.身姿优雅地步入小亭里.安然地坐下.她容貌倾城、似从九天之上下凡的仙女.每一处五官都被造物主用心地精打细琢.全然挑不出半点儿不好.她尖细的下巴微抬高.身上的婉约气质顿然全无.换上的是冰冷的肃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