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月陌尘迈出第三步的时候.星老已经张开了眼睛.满是略带怀缅地看了一眼月陌尘脚下的鲜血.似是在追忆着什么.
“传承者.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星老说完这句话后.双眸之中闪过一丝疲惫.然后便开始变得空洞起來.
而早已经失去意识的月陌尘丝毫沒有留意星老的异样.他的眼中只有那越汹越多的血水.和发生在他灵魂当中的一场场战斗.
本能地再迈一步.那血水已经弥漫到了他小腿的位置.在他那通红的眼珠当中.不仅映出了无尽的血水.更有枯白色的尸骨隐隐浮现.
成神之路.一路鲜血.强者之道就是修罗血海.脚下不知埋藏了多少的生灵.
月陌尘并不清明的意识隐隐觉得自己的灵魂正在不断地凝聚着.就像是吸满了水的海绵.正在不断地被压缩着.
然而.他却沒有感受到灵魂之中有其它的异样.所以.他沒有想过停止.
月陌尘与星老之间的距离看起來并不远.也就百步不到的样子.但是月陌尘过了半天.也只是踏出了数步的距离.连总距离的十分一都不到.
因为每迈出一步.月陌尘所承受的压力就再增一分.到了后來.血水越涨越高.将月陌尘全身覆盖的时候.他更是寸步难行.
但是月陌尘并沒有放弃.他依稀知道星老的意思.星老叫他走向自己.这过程便是传承的过程.而自己能获得几分的传承.那便取决于自己能走出多远.
虽然他此时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神智.但是往前走这个念头依旧活跃在他的脑海.成为了他此时此刻唯一的本能.
又是一步迈出.身处血水之中的月陌尘突觉灵魂像是被绞刀狠狠地剐.痛不欲生.不仅如此.随着他的前进.连肉体都开始剧痛着.
很快.剧痛便开始蔓延全身.佛有亿万只微小的虫豸.正通过他浑身的毛细孔钻入他身体.在他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中蠕动.像在啃噬他身体的血肉.带给如千刀万剐般的痛苦折磨.
如果他现在还有意识.必然会大声嚎叫.因为这种痛苦.竟然比当初的血雷炼体更甚.但他此时却连嚎叫都沒法做到.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种痛苦.
有人会认为.人在失去意识的时候.是感觉不到痛苦的.但其实不是.痛苦是恒定的.甚至会因为意识模糊而加剧.只是那种痛苦不会被灵魂记录下來.所以人才沒有那种痛苦的记忆.
就像是一个人抽筋一样.白天的时候抽筋最多只是小事.但如果是在夜里.意识模糊的睡梦中抽筋.那就有你好受了.
血水仿佛带着奇怪的魔力.这些魔力一丝丝地进入月陌尘的身体.顺着他的筋脉缓缓流动.所过之处.他体内从未接触过异力的筋脉如被撕裂.那些力量迅猛地流动.分成无数股.疯狂地注入他浑身的窍穴之中.
流入各大窍穴的能量似乎被迅速的消化着.成了里面能量的一部分.然后.窍穴中灵气旋转的速度逐渐加快.
月陌尘陷陷觉得自己体内的所有窍穴在这种霸道的能量中被突然撑大了无数倍.通体撕裂一般的痛感.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浑浑噩噩的状态下.月陌尘隐隐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这种能量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在改变着他的身体.
与此同时.他的灵魂正在承受着另一种洗礼.
一个个不同的战斗场景几乎同时展现在月陌尘的灵魂之中.巨大的信息量将月陌尘的脑海塞得满满的.同时伴随着越來越甚的刺痛.
恍恍惚惚间.月陌尘仿佛那些战斗中的角色是自己.
无数个自己在不同的场景中混乱地对战着.月陌尘能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在以一种不可思异的速度变得强大.而那些战斗带來的各种感悟.则一一沉淀在他的灵魂之海当中.
一步.两步.三步
月陌尘只是默然地迈着脚步.虽然速度越來越慢.每一步都像是要就此停止.但每一步后却又再次迈出了新的一步.一直沒有停止.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陌尘终于走到了一半的路程.星老那空洞的眼光恢复了几次神彩；“能在百劫境走到这个地步.你将來的成就必然不可限量.但这就是你的极限吗.”
灵魂与肉体仿若分离的月陌尘自然沒有听到星老的喃喃低语.他此时一边忍受着那足以令他痛不欲生的痛楚.一边疯狂地吸收着灵魂之海沉淀下來的感悟.
在星老那满含期待的目光中.月陌尘又是一脚迈出.身体各处传來的痛楚让他的身躯不自禁地一阵颤抖.原本挺得笔直的腰猛地一弯.可想而知.他此时所受的痛苦之甚.
一天之后.月陌尘已经走到了离星老十步不到的台阶之下.
又是一天之后.月陌尘出现在台阶中间的那一级.离星老只有数步之遥.
但到了此时.好像已经到了月陌尘的极限.他的身体无时不刻不在颤抖着.好像下一刻便要裁倒在地.然而.他却在星老那惊喜的目光下.坚持过了无数的下一刻.
“你已经尽得传承.别将自己逼得太狠.这几步就算是我生前也沒有把握走完呢.”
星老看着月陌尘失声道.虽然他明知道月陌尘听不到他的这句话.
不知道是根本沒有放弃的打算.还是不知道怎么样放弃.月陌尘在原地停留了接近一天的时间后.再次前行.
除了月陌尘自己之外.包括星老在内.所有人都不知道月陌尘此时的灵魂之中正在经历着什么.也沒有人知道.是什么信念支撑着月陌尘走到这一步.但星老知道.月陌尘将來的成就.必然比自己还要高.甚至会超出自己的想象.
七天之后.月陌尘终于踏出了最后一步.走到了星老的身前.
身体与灵魂同时一松.月陌尘猛地睁开了双眼.那目光.竟令星老都猛地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