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雅芙心脏猛地一沉.抬眸看向宋镇远.性子不像她的母亲.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在顾家的时候也经常听说.我母亲的性格温婉可人.对待任何事都笑意盈盈.可能是我沒有和她相处过太久.又因为车祸那场事故忘掉了所有的事.您知道我母亲是怎样的人吗.”
宋镇远听到这句话.并沒有回答.而是别过头看向窗外.似乎是在追忆.脸色缓和了一些.莫雅芙也松了一口气.
“苏阿姨是我的亲人.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现在和阿南去送她最后一程.还有.苏沫现在这么难过.其实苏沫和唐浅是好友.我觉得让她们两个见一面.解开误会会比较好.毕竟她们之间的关系.比我和苏沫的关系还要要好……”
宋镇远手指轻叩着椅子上的红木扶手.目光深沉.始终凝着莫雅芙的眼睛.
莫雅芙只能垂下头.手指叩动扶手的声音.莫名地让她心悸……那种恐惧的感觉再一次缠绕上心头.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她的本意是來救阿南.这个男人的目光都沒办法让她冷静下來思考.适可而止最为合适.千万不要适得其反……
如果真的适得其反.那就糟了.
既然刚才这个男人说了.阿南的性命无忧.那么.他也沒有骗她的必要.毕竟现在连自己都在这个男人手里.
但是.阿南将这个男人家的钱财全部套牢.这个男人会不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会不会对阿南不利.
她现在该说什么.才能挽回局面.
正想着.门口突然传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莫雅芙愣了一下.得到应允之后.门匆匆打开.來人正是刚才将她带來的西装年轻男人.
就看男人领子上露出的白色衬衣上.染着血红.脸上也有被划伤的痕迹.
“先生.全都是我的错.那个女人跑了.我已经通知人在园子里搜索了.”年轻男人脸上一脸愧疚.手上还染着血.
宋镇远眸子微微闪过一抹诧异.“怎么回事.”
他身手敏捷.从未出现过差错.怎么会让唐浅跑了.
年轻男人懊恼地颔首.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他原本奉命去带那个唐浅过來.却沒想到.他刚解开了那女人的绳子.那个女人手里竟然藏着锋利的刀片.猝不及防之下.脸被划伤.这点小伎俩.他又怎么放在眼里.正要上前的时候.女人却突然用刀片划破了自己的手腕.虽也见过不少血腥场面.可这一幕.还是让他惊呆了片刻.紧接着.那个女人就将刀片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说她的可利用价值还沒用完.现在如果他硬來.她大不了一了百了.立刻变成一具死尸.让他难以交代.
当初抓她的时候.他的确是收到宋先生的命令暂时保住她的命.一时间.他竟然犹豫了.也就是在他犹豫的时间.女人竟然逮到机会跑了出去.
他吃了一惊.追出去的时候.却不料那个女人根本沒跑.躲在门口给他重重一击.他顿时晕了过去.直到刚才才醒來.
“藏着……刀片……”宋镇远脸色沉了沉.鹰隼的眸中却渐渐多了一抹兴味.
“先生.她手腕的伤口不浅.应该跑不远.这次是属下的失职.待属下抓到她.再來向先生请罪.”男人说完.便恭敬地鞠躬.转身走了出去.
莫雅芙吃惊不已.刚才看她还一副面如死灰的模样.沒想到竟然跑掉了……
“那宋先生.阿南他……”
莫雅芙刚开了口.就看到宋镇远脸色猛地变了一下.蹭的一下起身.大步朝着门外走去.心中一急.正要追过去.就被两边的人拦了下來.锁到了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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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止血包扎之后.唐浅躲在角落里喘息.幸好现在天色还很暗.她容易躲藏.
园子很大.有好几栋别墅相连.园子里还有不少巡视的人.根据四周的环境來看.这个园子应该建在某个深山里.
她现在也沒时间去想这些观察这些.血流了不少.体力几乎要消失大半.脑袋也越來越沉.狠狠地咬了咬下唇.她让自己清醒一些.
偷偷地钻进了旁边的一栋别墅.与其他别墅不同.这栋别墅更低一些.实际上也只有两层.而且.这栋别墅几乎都沒有灯光.原本以为这里会碰到巡视的人.所以也走的小心翼翼.可一路走來.整栋别墅死气沉沉地就像是一座坟墓.虽然摸索到了灯的开关.她却也不敢开灯.只能借着另一只手手表上微弱的光线视物.
客厅里有沙发.电视机.生活所需的都有.可样式却很老旧.就像是小时候在孤儿院看到的那种样式.或者比那更老.远处放着一架钢琴.木质的椅子.整个客厅的装潢有些仿欧式.只是她刚才从远处那栋别墅跑來.关着她的那栋别墅却有些古色古香的感觉.且整个别墅很华丽新颖.这里与那里完全就是两种极端.
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唐浅便小心翼翼地上了二楼.二楼有几间卧房.书房.最里面的房间.只有最里面的房间.落了锁.还是很古老的那种铁链锁.轻轻地一推.门还是可以推开.只露出一条缝來.里面的窗户开着.窗帘是轻纱.白色的纱幔被夜风轻轻带起.唐浅急忙关上了门.往楼下走去.
刚才房间的气氛.很诡异.从缝隙里她只能看到窗户和一边的试衣镜.试衣镜中映出來对面的梳妆台.上面还放着几样打开的化妆品.距离太远她也看不清.但直觉.那化妆品也应该有时候了……
那是一个女人的房间.可却莫名地透着诡异……
心中不免有些害怕.下楼的速度便快了一些.脚步刚迈下最后一阶楼梯.厅里的灯光就猛地亮了起來.
吃了一惊.整个客厅亮堂起來.唐浅就看到中年男人站在通往客厅的走廊里冷冷地看着她.
脚下一软.她扶着墙壁.才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五年沒见.他苍老了一些.可眉宇之间的那股吞噬人的寒意.却沒有因为岁月而锐减.仍然依旧……
宋镇远悠闲地踱着步.走到客厅之中.他身后随着的三四人也恭敬地跟在身后默不作声.中年男人呢环视之后.举起手里的枪.枪口对向唐浅.“既然跑掉了.为什么不跑远一些.在别墅里.你找什么……”
宋镇远面无表情.声音带着他这个年纪特有的醇厚.锐利.让唐浅心脏一颤.
唐浅冷哼一声.别开了目光.却又是一愣.
整个客厅灯光敞亮.她才注意到墙壁上.竟然挂了不少油画.芙蓉花.一如她五年前在游艇上那次看到的画一样.而她所站的地方.一米的地方.挂着一幅很大的油画.却不是花.而是一个女人.长发披肩.温婉动人.笑容像是阳春三月.让人身上感觉到暖洋洋的.看到这个笑容.唐浅心脏一震.一股陌生的情绪从心中升腾出來.她却不清楚那是什么……
“咔嚓”一声.手枪上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唐浅这才猛地回过神來.抬起手.手中的打火机瞬间跃出一簇光芒.
这是她刚才在茶几上看到的.金色的打火机.看起來价值不菲.
“我知道杀人对你來说.根本不算什么.不过在你开枪的瞬间.我会将这里的画全部点燃.”
说着.唐浅将手中的打火机凑近了那副肖像画.果然看到中年男人脸色一变.
也只是一瞬.中年男人的脸色再次恢复到平常.“原本你可以不用死.”
手心沁出了一层汗.用布条包扎的伤口又再度渗出血來.握着打火机的手不禁颤抖起來.
“你不需要威胁我.大不了就是一死.沒什么可怕的.只要你坚信你的子弹快过火焰就好.”唐浅渐渐接近那幅最大油画.目光落到中年男人的手指上.看到手指渐渐收拢.吃了一惊.
原本在山路上那些人就可以直接杀了她的.却还是大费周章的将她给抓了回來.而且.沒有动手杀她的动作.再加上她要挟那个來抓她的人要挟成功.便更加确信了一点.她暂时应该还沒有生命危险.
可现在.她是不是算错了……惹怒了这个男人.真的要杀了她……
想了想.唐浅再度开口.火焰离油画更近了一些.“有些东西.错过一次就沒有了.这里的每个东西.对你來说应该都很珍贵吧.”
所以.房间里的东西虽然看起來陈旧.却保持的很干净.尽量维护着这里的模样.还有.就算是那间卧室的锁.也只是链锁.不去破换卧室门的结构……
这里.应该是油画上这个女人所住的地方.
“只要射中大脑.你的火焰未必快得过子弹.我生平.最讨厌被人威胁.”宋镇远眯了眸子.寒意迸发.手指正要扣动扳机.一个高大的人影猛地冲了出來.分秒间挡在了唐浅身前.遮挡住了唐浅的视线.
屋内所有人同时一怔.男人的声音已经在厅里响起.”如果要杀她的话.就先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