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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讲和
负责岚山这一带邮递员正好是岚山人,每天第一件工作就是把岚山信件收起来,后一件事则是把岚山信件和报刊送到每家每户。
郑驰乐收到东西越来越多,跟邮递员也很熟了。这次邮递员又给郑驰乐带了一大把邮票和信封,正巧郑驰乐也,他笑呵呵地说:“乐乐,我们局长说你可成了他大户啊,回头得好好认识认识你。”
郑驰乐说:“要是你们邮局只靠我这点‘业务’过活,你可得早点儿另谋高就了。”
说完郑驰乐又跟邮递员聊起天来。
小地方有小地方好处,住久了所有人都相互认识、什么消息都能互通有无,郑驰乐跟邮递员聊了一会儿就把附近情况了解得差不多。
末了邮递员想起郑驰乐对医学好像挺感兴趣,就跟说起郑驰乐说起近说一则传闻:“听说老雁镇那边出了个怪事,有两家人卫生站那生了‘穿山甲’。”
郑驰乐不解:“穿山甲?”
邮递员说:“就是刚出生孩子跟穿山甲一样长出了鳞片,而且被人一抱就缩成一团,怎么都不吃奶,听着怪吓人。卫生站那边发愁了好些天也没找着办法,都叫转移到省城去检查。”
郑驰乐心里暗暗算了算,询问道:“都老雁镇卫生站生?”
邮递员说:“没错!现都没人敢去那儿生孩子了。”
郑驰乐点点头,笑眯眯地说:“这事儿真够稀奇,多谢老哥你告诉我。”
郑驰乐从门卫那挑出寄给“岚山野医”信件,意外地发现还有关靖泽寄给自己包裹。
他抱着报纸、信件、包裹回到已经归季春来管“校医室”。
由于季春来决定留岚山小学跟进成钧种植项目,“魏阎王”决定压榨出季春来大作用,直接给他划了教师宿舍一楼当“校医室”,其中几间宿舍中间打通了,连一起变成了药房和资料室,专门摆放季春来收回来药材和医书;成钧工作地点也迁到了这儿,占了一个大柜子堆放开项目资料,只要不往外跑就是呆资料柜前伏案书写。
前段时间走村过桥地走了那么多地方,季春来碰上疑难杂症时也露过几手。
季春来给人印象是医术好,脾气也好,一来二去附近一些村子里医生们要是碰上治不好病,就会亲自领着病人过来求医——因为季春来从不藏私,整个诊治过程都能让他们旁观,提出疑问后也会耐心解答。
几个月下来,季春来这一带也有了点名气。
当然,这相较于他之前名头自然是远远不如,不过经历了那么多年牢狱之灾后季春来对这些东西也看淡了,他甚至不愿意太有名。
要不是成钧把这个药材种植项目说得重要无比——直接上升到会影响整个药材市场高度,郑驰乐觉得自家师父也许会跟“前世”一样选择远走各地去行医,不向任何人透露踪迹。
虽说他师父向来随遇而安,监狱里也能过得安然自若,耿家这件事上到底还是伤了他师父心,他师父心里这些人信用已经告罄,即使口上说得再好他师父都不会再相信。好证据就是当初治好潘胜男腿后他师父就坚拒潘明哲挽留,带着他直接离开华东省。
郑驰乐理解耿家迁怒自家师父心情,瞧瞧耿修文死后耿家状况就知道了,啧啧,那叫一个凄风惨雨,难怪会因为耿修文死而发飙——整个耿家就这么一个人还能撑撑场面嘛!
咱不能跟这种耍起横来不够横、耍起政治来又不够脑人计较。
郑驰乐没想太多,搁下一大沓信件后拆看关靖泽寄给自己包裹。摆上面居然是一件外套,上面搁着关靖泽写字条:“冬天了,买时候顺便把你也买了。”
郑驰乐笑了笑,拿开衣服一看,底下还有几本书,同样也夹着关靖泽写字条: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原来是关靖泽托人弄到国外原版书,一半是研究免疫学,另一半则是药剂学专著。
这时候免疫学国外也是刚刚才起步,很多观点都还挺原始,但是这对郑驰乐却正好挺有用:这种起步式探索轨迹正好可以给他提供比较好思路。
郑驰乐并不排斥西医,得到季春来应允后还正正经经地学过几年,正像关靖泽说那样,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他中医底子很扎实,西医也学得不错,两边基础他都不差,他缺是把它们结合起来办法。
后来中医为人诟病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就是知道这样可以治好病,但要说清楚原理却比较困难;知道这个药方疗效颇佳,却很难说清楚为什么每一味药药效相加起来会有那样效果。而且中医比较考验医生个人能力,要是没有扎实理论基础和长期临床经验话,根本没法很好地为病人诊治。
而且上汤药难以入口、针灸原理不明等等问题,都给中医设立了高高门槛:有心学医人对它望而生畏、有心求医人也却步不前。
郑驰乐知道要解决这些难题并不容易,所以才信里跟关靖泽提到想借鉴借鉴国外探索思路。西医也不是一下子发展起来,参考西医相关学科探索过程也许能得到点儿启发。
没想到关靖泽动作这么,没几天就帮他把书找来了。
郑驰乐把包裹收起来,趁着太阳还没下山翻出信纸给关靖泽写信。
就郑驰乐埋头书写时候,有人敲响了校医室门。
郑驰乐抬起头一看,原来是个三四十岁中年人,穿着黑色中山装,脸上胡渣子刮得很干净,看得出是个正经人。而且他地位应该不低,因为他整个人都透出上位者威严。
就是那眼神给人一种不太好感觉。
说得玄乎点儿,人眼睛是精气聚集地方,目光是聚还是散、是坚定还是游移、是锐利还是怯弱,都直接透露出他身体与情志状况。比如一个人目光涣散,显然是遭遇挫折、悲痛或惊吓;一个人目光坚定,必然是心智成熟,知道自己想要是什么。
用通俗话儿来说,那就是“眼睛是心灵窗口”!
这个人眼神倒是不怯弱不游移,可却又锐利过了头,像是把随时准备削人一刀利刃——戾气太重。
重要是郑驰乐认识这个人:他是耿修武!
郑驰乐对这个害自家师父做了那么多年牢人还是有点印象,他没给耿修武下绊子,但每次看到耿修武受挫也暗爽心,所以偶尔也会关注耿修武事。
郑驰乐不动声色地站起来问道:“你找谁?”
耿修武说:“我问一下校长室哪里。”
郑驰乐收拾好自己桌子,走过去说:“你找校长吗?他这时候应该食堂吃饭,我带你过去吧。”
耿修武借着夕阳光辉看清郑驰乐脸后微微一怔。
郑驰乐五官让耿修武想起一个人,因为他离开首都前恰好去见过那个人,因而对比起来才格外明显。
耿修武讶异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郑驰乐自然没错过耿修武讶异。
耿修武出现不郑驰乐预料之中,也没来得及避开,他很清楚耿修武之所以会惊讶是因为自己这张脸跟叶仲荣长得有点像——至少没长开之前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以前他知道叶家有意“抹杀”自己时刻意做了小小乔饰,就算是跟叶仲荣站一起也不会有人把他们联想到一块。
他“回来”后过得滋润无比,也没遇上认出自己来人,反倒忘了这茬。
郑驰乐暗怪自己大意,脸上却笑开了:“我叫郑驰乐。”
耿修武说:“迟来迟?”
郑驰乐摇头:“驰骋驰。”
耿修武说:“不错名字。”说完又看了郑驰乐几眼,郑驰乐带上笑容以后跟那个人倒是不太像了,因为那个人似乎永远都不苟言笑,正经到让人受不了。
姓郑,那就跟叶家没关系了。
华国将近十亿人口,有两个相像人也没什么好惊奇。
耿修武也不说话,跟郑驰乐往食堂那边走。
耿修武这次来淮昌是有目。
耿家当年因为耿修文死而发飙,举家上下都撺掇耿修武“狠点,狠点,再狠点”,耿修武当时可比关振远还没经验,也不管人家是场面话还是客气话,什么都往狠里做。
可近耿家耍不了横了,因为老爷子身体每况愈下,家里又出了几个惹祸精,忙得他焦头烂额不算,旧账还被翻了出来。
耿家全盛时期做什么都没人敢吱声,这会儿就不成了,魏长冶是什么人?别地方不说,但凡华中省出去人哪个会忘记他?至少参加恢复高考以来第一次考试那批人就对他崇敬有加。
现过了好些年,那一批人也拧成了一股不小力量,再加上还有家世本来就不错人领头,耿家一下子成了众矢之。
就连与耿家有世交情谊关家不也决定华中省“拨-乱反正”,彻底变耿家当年这边定下发展规划吗?
这个当口那些怂恿他“狠点”人倒是缩卵了,一个两个不见人,还有无耻是反咬一口:“你惹出来烂摊子你自己去收拾!”
耿修武气得不轻,却又拿他们没办法。
临行前耿修武去见叶仲荣就是想寻求解决办法,叶仲荣那批知青里面有着不一般地位,这方面他有着极大发言权。
叶仲荣只给了他一个建议:“解铃还须系铃人。”
其实就是家里那些人话换个委婉点儿说法。
耿修武只能亲自跑淮昌一趟。
他当然知道自己和魏其能不可能释前嫌,因为他来时就得知了魏其能离婚消息。
魏其能一生中应该意气风发岁月被他毁掉了,美满家庭也随之分崩离析,他能指望魏其能跟他哥俩好吗?当然不能。
但是他需要魏其能配合自己做出那样姿态。
这一点他倒是有把握。
魏其能这个人说白了就是理想主义者,只要家里那帮子人不再执着于“报复”、肯退那么一步帮关振远搞好华中省,魏其能肯定会答应——就算魏其能不答应,成钧也会劝他答应!
想到成钧,耿修武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巴巴地跑来求和,那家伙一定会笑死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