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目光森然盯着云婵卿,等着看她被拖下去时惊慌失措,等着听她临死前哀求和讨饶。
可惜,云婵卿注定了是不会让她如愿。
“娘娘,您误会臣女了,您刚才来得迟,有些事情没有听到。端嫔娘娘因为失血过多,连曹医令都无能为力,所以,臣女才斗胆向皇上建议,舍弃端嫔娘娘,保下小皇子。您看,小皇子笑得这么可爱,想必端嫔娘娘地下有知,也不会怪罪臣女。”
云婵卿一边说着,一边晃了晃怀里小皇子。也许是她怀抱比较舒适柔软,小皇子竟然真咧着嘴笑了起来。
“你!你!巧言善辩!就算端嫔失血过多,必定会难产而死,可你剖开了她肚子不假!你让一位宫妃死无全尸体,成了孤魂野鬼!而且,你带刀入宫,这是打算行刺皇上!”皇后娘娘怒极,口不择言。
“皇后娘娘,您这是铁了心要将臣女治罪吗?”云婵卿诧异抬起头来,用一种匪夷所思眼神看着皇后,“娘娘,臣女不知何时何地得罪了您,竟然让您对臣女如此不满,以至于苦苦相逼!”
云婵卿身板挺得笔直,如同竹子一般,昂然而立。
场太监和宫女,都已经默默低下了头。
人与人相处,气场非常重要。特别是两位美人站一起,周身气场会形成很强烈对比和反差。
如今,云婵卿手上血迹已经洗去,身上罗裙也是干净整洁,她怀中抱着刚出生小皇子,显得那么端庄贤淑。而皇后,裙摆已赃,发钗凌乱。连妆容都花了,实是等不上大雅之堂。
美人怕就是比较,这样两位女子站对立面,是高下立判。
就算明知道云婵卿给人开膛剖腹,可此刻看着她抱着小皇子慈眉善目,对比皇后娘娘灰头土脸,所有人还是不由自主地倾向了云婵卿。如果,把人剖腹只是为了救下孩子,真算不上是罪大恶极之事。
何况,云姑娘神态是那么坦然。相比之下,皇后却是有些咄咄逼人了。
“母后,儿臣求您了。莫要再为难云姑娘了。就算您对云姑娘再怎么不喜,可是,看她救下了皇弟份上,也该功过相抵了。”二皇子上前一步,还有意无意看了一眼自己弟弟。
说实。宇文旭早就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所以也没想过要一直霸占皇位。他之所以与太子相斗,只是不想因为自己不作为而拖累了薛府,也不想自己死后,母妃变得无所依靠。
如今,端嫔已死。留下这个孤苦无依孩子,倒是可以谋划一番!
与其寄希望于自己未来子嗣,还不如让母妃直接抱养了这个孩子。从小就让母妃将他养身边。仔细教导着,将来也好当成依靠。
只是,不知道皇上能不能答应……
“功过相抵?!笑话!她救下了皇嗣不假,可是,怎么能和行刺皇上罪过相抵?!带刀入宫是忤逆谋反重罪。若是不罚,岂不是让天下之人效仿!”皇后娘娘不依不饶。定是要治了云婵卿死罪。
听了皇后话,侍卫们都看向了皇上,等待着皇上做出决定。
还不等皇上开口,云婵卿忽然抬起眸子,讥讽看向皇后:“皇后娘娘,恕小女斗胆!小女进宫,乃是奉了娘娘宣召,若小女真是意欲行刺,那娘娘是不是也该算做同党?”
“毕竟,小女又不是未卜先知,哪里会知道娘娘何时宣召小女入宫?!何况,小女接了旨意之后,片刻也不敢耽搁,直接坐上了娘娘备好马车。可是,若不是早有预谋,臣女又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内,做出行刺准备呢?”
“既然您一口咬定臣女是忤逆谋反之罪,那么做为宣召臣女入宫您,是不是也当与臣女同罪?!圣人有云,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有甚者,您是此事主谋,罪过比臣女还要严重吧!”
云婵卿说罢,又转向了神情莫测皇上:“皇上,臣女斗胆,请皇上为臣女做主。世间事情,大抵都越不过一个理字!相信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必然能够处事公道,让臣女心悦诚服。”
“你!你!……”皇后伸手指着云婵卿,根本没想到她会反咬一口。
可是,云婵卿话又十分有道理,她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话来反驳。
“好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云婵卿救下皇嗣有功,功过相抵,朕便不再追究了。皇后想必也累了,还是早些回宫休息吧!”皇上冷漠盯着皇后娘娘,见她此刻乡野村妇般模样,心中是不喜。
“皇上!”皇后娘娘声音尖锐了起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凡事必须依律而行,否则江山社稷必将乱套!”她直视着皇上目光,眼中竟然有着威胁和压迫之意。
“怎么,你这是质疑朕决定?需知,这天下都是朕,朕话自然就是规矩!还是说,你真也想承担忤逆谋反罪名?”皇上口吻有些不耐,显然他对皇后容忍已经告罄。
“皇上!臣妾只是就事论事!臣妾虽然宣她入宫,可是却没让她带刀!她这明显是胡搅蛮缠!若皇上这般姑息养奸,臣妾也只好找太后娘娘来做主了!”皇后娘娘竟然丝毫不让,还抬出了太后来威胁。
一时之间,帝后二人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罢了!皇后娘娘这般苦苦相逼,臣女又不愿被娘娘冤枉致死,只好给自己再辩解一番了。还望娘娘不要再给臣女扣上忤逆罪名。而且,臣女心中也确有诸多疑惑,希望娘娘能够给臣女解惑。”
云婵卿把怀中稚儿交给了二皇子,然后沉稳上前一步,跪了皇上面前:“皇上,今日之事,处处透着古怪,绝对是有人故意陷害臣女。先是皇后宣召臣女进宫,然后,宣旨太监将臣女带到了端嫔常坐丝雨亭。紧接着,端嫔就好巧不巧血崩了,然后,皇后又诬蔑臣女糕点中下毒。”
“本来,洗脱了下毒罪名,臣女已经不欲追究了。奈何,皇后娘娘又给臣女安上了忤逆谋反罪名,还诬蔑臣女要行刺皇上。娘娘这般苦苦相逼,臣女实是不能再坐以待毙。”
云婵卿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拿出了那柄手术刀:“臣女就想不明白了,这柳叶般小刃,本是臣女治病救人时所用,也是今日入宫太仓促,才没有将之摘下来。试问,臣女用这般大小刀来行刺,莫不是疯魔了?”
“臣女捏着这小刃,真能杀人?”云婵卿用看疯子眼神看着皇后,眼中不理解和不赞同是那么明目张胆。这样一柄手指般长度小刀,若说是用来行刺皇上,这也实太可笑了!
“利刃虽小,可是却便于隐藏!而且,这也正说明了你狡诈之处!何况,谁说刀小就不能杀人?端嫔不就是死了这柄利刃之下!”皇后看了一眼那柄小刀,眼睛猛一缩。
她又想起了云婵卿给人开膛剖腹模样,只觉得有一股森然寒气,从脚底板开始生起,一直升到了她心中,整个人仿佛都被寒气包围了。
就算被厉鬼盯上,恐怕也就是这般感觉了!
“皇后娘娘,端嫔并不是死臣女刀下,端嫔娘娘是死于生产时血崩,这一点场之人都可以作证。臣女来到丝雨亭时候,皇上已经下令,要将端嫔娘娘带下去入殓了。”
“除此之外,臣女还有几个疑惑。第一,带臣女进宫太监,为何要将臣女带到丝雨亭?第二,既然来给皇后报信太监说,他之前就察觉了糕点被人动过,为什么还让端嫔娘娘用桌子上糕点?第三,端嫔娘娘怀孕,为何她身边宫女会佩戴香囊,还是有活血作用香囊?”
“皇后娘娘做为后|宫之主,后宫一切都您掌管之下。这么多不合理事情,全部发生今天,发生即将生产端嫔娘娘身上。您这个后|宫管理者,就算不是幕后黑手,也有失察之责!”
云婵卿说完这话之后,径直迎上了皇后几欲杀人目光:“今天事情,是皇后多次诬蔑了小女清白。小女也不求别,只要皇后能给小女赔礼,还小女一个清白公道,也算是慰籍小女心中悲愤了。”
“你……你敢!云婵卿,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就凭你,也配让本宫给你赔礼!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皇后再也端不住一国之后庄重模样,终于露出了她泼妇本相。
顾家女子,本来就不是什么温良贤淑之辈!就算当了皇后,也不过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穿上朝服也不像凤凰!
何况,经历了刚才那一番惊吓,皇后早已把冷静抛到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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